世瑶扶着高氏喂了药,与其说是喂还不如说是灌更恰当。皇太后在一旁看着直流泪,忍不住问世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此刻,莫说安乐郡夫人就在一旁,即使是不在,世瑶也不想让皇太后知道太多,“太皇太后前些日子身子见强,御医们就放松了警惕,一时疏忽,耽搁了病情。”
向氏叹了口气,也就不在过问,殿上的人虽然都是小心伺候着的,但是却心怀各异。一时之间,气氛凝滞让人无法呼吸,世瑶嘱咐了邹君彧好生照料,便起身回了坤宁殿。
赵煦对于今天的事情很满意,至于乳母窦氏告状,他也没有很放在心上,但是,皇后敢藐视皇权,可就不是能随便容忍的了。
世瑶很累,歪在榻上就睡着了,云纤给她盖了一张毯子,安静的守在一边。赵煦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一副静谧的画面,他心中微动,却没有去打扰她们。
云纤也是疯魔了,就仍凭皇帝在外间等着,皇后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皇后更是疯魔了,慢条斯理叫人服侍洗漱更衣,上上下下都收拾停当了,才出去见了皇帝。
世瑶很想问嫂子跟忠厚的去向,但她知道问也白问,索性什么都不说。
赵煦本是有些生气的,可是,在坤宁殿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个下午,似乎他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淡然说道,“扶风郡夫人服侍朕颇有功劳,在福宁宫也是张扬惯了。皇后看在朕的面上,就担待几分吧。”
世瑶差点惊掉下巴,赵煦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臣妾怎敢得罪窦夫人!只是今儿这日子,让内外命妇在坤宁殿见到窦夫人多有不便。而她一时无法理解,所以才生出了这些误会。”
皇帝比皇后还想要粉饰太平,他当然知道不应该让窦氏在坤宁殿出现。可是,问题原就不在这里,而是皇后对窦氏的态度。窦氏甚至说皇后动手打了她,这让赵煦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然而,看着皇后淡漠的眼神,他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如此。还让她过来服侍皇后吧。”
“全凭皇上做主。”
帝后简单的对话之后,便是一片死寂,殿上宫人面面相觑,却是越来越紧张,世瑶无奈。只好问道,“皇上是否要在坤宁殿用晚膳。”
“朕累了。”赵煦沉重的答道。
世瑶一时也没领会他的意思,就只好在一旁静静的坐着。而赵煦真的累了,他这两天担惊受怕并不比皇后少。争权夺位,他不觉得自己作的不对,至于手段,他也并不觉有什么不光彩,但是,整个过程。真的让他害怕。他现在,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呆着。
赵煦歪在西窗的矮榻上,仿佛看见了那日他跟孟氏一起吃同牢宴的样子,孟氏唱着《鹊巢》,流下两滴清泪。他拉过世瑶的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开口。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需要皇后,还是需要一个让人心境平和的地方。
“启禀皇上,太妃娘娘请您到圣瑞宫用膳。”
赵煦睁开眼,有那么一刻的愣神,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太妃的兴奋让赵煦更加疲惫,他曾经以为他愿意为了这一刻付出任何代价,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并没有预想中那样满足,甚至,空落落像是失去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高氏始终都是昏昏沉沉的,偶尔能认得人,但是也就是以一时半刻而已。世瑶尽心伺候着,只不过那个心结,谁也打不开。
赵煦倒也没再逼着世瑶拿遗诏,毕竟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后来世瑶才这道,赵氏跟忠厚两人当天就离开了皇宫,她心里明白,赵煦不可能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不过是知道了太皇太后的病情而已,而他终于再也不用害怕自己的祖母了。
太皇太后要想痊愈,最理想的情况也至少需要三个月,这段时间,足够让皇帝把江山坐稳。此后,那遗诏在谁的手里,可就真的一点都重要了。
世瑶每天都能听到朝堂上的消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难免郁郁。直到那个被她砍了一刀的少年将军的父亲被提升为殿前司都指挥使,世瑶知道,皇帝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廷。
殿前司是皇帝亲军,直属亲军四支并统辖侍卫亲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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