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霍家驶去。
霍家众人正在大厅里正襟危坐,就听到管家霍大上前通报说余七小姐到了。
众人抬眼向门廊望去,只见一位少女被丫头搀着款款走进,上着一件莲藕色缎绣墩兰梅蝶纹立领大襟,下配粉绿色暗花缎绣麒麟花卉杂宝纹马面裙,垂丝儿刘海并发辫,鬓边插一朵同色珠花。端得是目若秋水、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步步生莲。身边的小丫头目光机灵、举止端庄,身着浅紫色缎绣花鸟纹斜襟女上衣及裤。
众人被余夕瑶的美貌所惊艳,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霍震霆望着余夕瑶垂首露出半截的雪颈,眸色加深了很多。
余夕瑶也在暗地打量堂上众人,想是西风东渐的缘由,霍家男子都剪了短发。为首的霍大爷霍震霆年方二十七八,英挺坚毅,身着蓝色缎平金绣云蝠纹长袍;霍二爷霍震航个子较大爷小,精明干练,身着淡绿色缎平金彩绣云鹤纹长袍;霍三爷霍震寰面色苍白想是先天不足,身着木红地织锦彩云纹长袍配驼色织锦妆花缎柿蒂纹坎肩;霍四爷霍震宇则是一身米色洋装西服,还对着夕瑶大方微笑了一下。
霍大奶奶李瑾瑜端庄娴雅,梳着一字鬓,身着湖蓝色缎绣花蝶福寿纹女褂下着红色缎绣花卉纹裙,衣襟上别着一串钥匙。霍二奶奶王珍珍泼辣活泼,留着一字刘海,后梳元宝鬓,身着湖色缎绣团花卉纹女褂,下着藕荷色花蝶纹暗花绸缀花果纹百褶裙,左手腕碧玉镯里套着一方帕子。
余夕瑶将众人形貌看在眼里,一一施礼,并让紫鹃捧出见面礼来,几位爷都是珐琅弹簧怀表和汝瓷虾青釉笔洗两位嫂嫂是赤金红宝石插梳和东珠耳坠,这礼送得既不重也不轻,分寸把握地刚刚好。
霍震霆还礼后说:“余家表妹远道而来辛苦了,以后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不要客气!”
余夕瑶温婉地说:“家道破落之人,能有一瓦遮头就是幸事!”
霍震霆见她神色凄凄,怕真是在忠义侯府吃了不少苦头,心中怜惜之意大起,只恨不得搂入怀中好好宽慰。
霍大奶奶亲自将余夕瑶带到精心布置的别院,等一切安置妥当后,才施礼离开。
余夕瑶众人环视四周,觉得霍家果然家道丰厚,所有陈设都细致典雅却无铜臭之气,完全不输官家府邸。
喜婆子将一切物什清点归位后说:“原来只听说霍家富甲一方,没想到倒真是有些家底的,瞧这些布置也很是妥当!”
余夕瑶在床沿坐下,紫鹃蹲下为她轻轻捶腿。“我看霍家四位爷都是和善的人,小姐以后有福的!”
这时候,门外有一个大房的丫头春桃求见,紫鹃将她迎进来,春桃对余夕瑶拜了拜说:“表小姐远道而来辛苦了,大爷特命小的准备了一些精致点心送上。”说完就捧出了一个核桃木锦盒。
紫鹃上前小心将锦盒捧回,又赏了春桃几枚大钱,春桃领赏离去。紫鹃将锦盒放在八仙桌上,小心打开,里面果然是琳琅满目的各式甜点,等拿开上层抽盒后,下面竟然摆满了金条、银裸子和几串大钱。
“大表哥这是何意?紫鹃你快将这还回去!”余夕瑶到底脸皮薄,靠着床架生起闷气来。
紫鹃捧着锦盒上前说:“小姐莫气了,大爷这也是一片好心。这霍府上下都需要打点,咱们从岭南一路到姑苏,现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余下那些古董首饰都有余府的印记,不好典当。大爷雪中送炭,小姐与他计较,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余夕瑶也知道霍大爷的好意,只是一时拉不下架子,听紫鹃这般规劝也就气平了一些,气短地说:“那就先把这钱收下,等到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给大表哥!”
紫鹃说:“是!小姐!”
霍大奶奶正在屋里闲坐,霍二奶奶敲门进来,甩着帕子说:“那表小姐真是个天仙似的人物,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遭看到这样的美人儿。”
霍大奶奶说:“表小姐出身名门,高贵典雅,这回是千金落难了。”
霍二奶奶用帕子捂着嘴说:“我看那表小姐带着六个沉甸甸的箱笼来,又正值妙龄,莫不是打算在茂县议亲?”
霍大奶奶沉吟片刻说:“余三爷做过几任肥差,表小姐为独女最后只落得六个箱笼,可见真给人欺负紧了。以表小姐的容貌性情,若她瞧得上商户人家,这方圆几百里怕是任由她选啊!”
霍二奶奶说:“就是,到时候霍家少不得添份嫁妆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就是了!”
霍大奶奶微笑颔首,开始考虑表小姐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