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儿也够寻常人家吃几年了,也只有他霍家家大业大不在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那霍二奶奶径直去了岭南,寻到了那忠义侯府的大门口,让随从拿出一面铜锣狂敲起来,待得街坊邻居都围上来,霍二奶奶才抹着眼泪哭诉起来,这霍二奶奶自小就在家里门面做生意,虽不通文墨,说起话里却是条理得当的。只见她挥着帕子对围观众人说:
“各位父老乡亲,妾家夫君姓霍,自姑苏茂县而来。素闻岭南民风敦厚,有上古遗风,今日特来述一桩奇事,让大伙儿评个理。我那大嫂霍大奶奶乃出自岭南余家,其父余三爷曾官至从七品盐运司经历,是正儿八经的官府千金。余家败落后,她父母不在,一个孤女投奔嫁入忠义侯府的长房姐姐,六十个箱笼进去,六个箱笼出来。这黑心的忠义侯府,还要把她许配给年过七旬的蔡学士做人情,你们说这不是欺负人无依无靠么?后来,我大嫂不忍受此折辱,千里迢迢投奔姨表亲霍家,成就了与我大哥的姻缘。本想着民不与官斗,这事儿就这么了了算了,谁知前段时间,那忠义侯府的三奶奶嫁自家嫡亲妹子时,整整八十一抬嫁妆,里面就有我那大嫂被贪了的箱笼,原封不动连印记都没抹,你们说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那些围观众人听到这里也是义愤填膺,此时朝局动乱,有不少大人都是赋闲在家,忠义侯府处于官道边,附近住有不少官家。霍二奶奶这么一闹有不少左邻右舍已是知晓的了。本来官官相护是正道理,可这忠义侯府这般作为真是落了下陈,就是那市井之徒也看不下去,更何况是这些自命清高的官大人,当即都低看了忠义侯府。
霍二奶奶见众人神色气愤,当即火上浇油说:“大家伙儿家里也是有女儿的,想想若是自家女儿这般受人欺负如何使得。我那大嫂是个读圣贤书面薄心软的,可我做弟妹的咽不下这口气啊!都是一家的骨血,这般迎高踩低,就是寻常百姓人家都不会,何况这所谓的名门侯府,我呸……”
众人当即起哄说:“是啊!是啊!这番没天理,亏他们还自夸是名门显贵,难怪要革命啦,干脆把官印交出让我们做得了!”
此时外面如此闹腾,忠义侯府早已知晓,府内的总管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说:“哪里来的泼妇,还不快快走开,这里是你闹的地方么?”说着就让家丁捋袖子准备把人散开。
霍二奶奶当真有股泼劲儿,当即就朝着忠义侯府门前的大狮子上撞了一下,顿时头破血流。霍二奶奶坐在地上哭道:“举头三尺有神灵,你忠义侯府做下这种事儿就不怕有报应,你们欺我一介妇孺,却不知天下之大,超不过王法二字,这岭南官老爷多了去了,还真任由你忠义侯府只手遮天不成?”这一番话是字字诛心了,侯府总管没想到这妇人竟然这般难缠也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好言相劝说:“这妇人有何事进府里说了就是,何必在外面闹腾!”
霍二奶奶站起身来说:“我若进府,只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被你们给暗害了!”
侯府总管说:“这妇人说的什么事儿,我侯府又岂是那种地方……”正说着,闻讯的侯府索三爷坐着小轿回来了。
索三爷对着霍二奶奶彬彬有礼地说:“霍家妇的事迹本大人已经知晓,此为后院之事,本大人一向不理会,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霍二奶奶说:“现下余八小姐的嫁妆还摆着了,只需开箱便可知,我大嫂的所有物件都有一隐蔽的‘瑶’字!”
众人见她言辞凿凿,想来却是真的了,都把眼光戳向索三爷。索三爷到底在官场浸淫已久,还是气定神闲地说:“岳家八妹的嫁妆,我这做姐夫的岂能随意翻开,此事谁是谁非已难定夺。霍家妇远道而来,路途辛苦,又传来我岳家七妹的音讯,真是劳苦功高。莫若我给你一箱金子带回,算作我这做姐夫的添妆!”当下,侯府官家就抬出了沉沉一箱子,打开一看,竟真的是金条。
霍二奶奶也是个机灵的,当即说:“大家伙儿去打听一下我姑苏霍家,虽不是官家,可也是不差钱的。今日不是图这点儿钱财,而是争的一口气。我一妇道人家,带着这露眼的钱财怕遭来祸事,烦请索大人好人做到底,派几位家丁将妾身安全送回霍家,回头定给您一日三株香的祈福!”
索三爷笑道:“兀这妇人真似入水泥鳅,好吧,都依你!”当下就交出几个粗壮家丁让他们护送霍二奶奶安全到家。
霍二奶奶得逞后,对着围观众人施了个福礼道:“今日小妇幸得大家伙儿帮衬才能成事,所以说公道自在人心,这里有几个小钱送与大家买碗茶喝!”说完就摸出一口袋小钱让下人分与众人,众人得了钱也就吆喝着散了。
霍二奶奶对着索三爷施了个礼,就带着金箱子欣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