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用力收拢,恨不能将她的手腕就此捏折了似的。
苏绣疼的直皱眉头,疑惑地看向他,这才发现他面容几近扭曲,身子也慢慢弓起,似乎非常难受,而另一只手用力撑着沙发扶手,指尖却同样用力到微微泛着森白。
她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所以一看就明白了,这人的胃病犯了。像陆澜川这样的人,看起来身体结实强壮,其实孤身拼搏的那几年早就把自己的身体给折腾坏了。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早些年她还会傻乎乎地到处替他找良方调养胃,但现在……再关心他的话除非她疯了。
然而容不得她再多想什么,陆澜川忽然用力一扯将她带进了怀里。苏绣一时没防备,瞬间扑进他怀中,下巴却被他又硬又结实的躯体磕得隐隐作痛。
她想挣扎,陆澜川却抱得她格外地紧,他将她小小的脑袋用力埋进胸口,很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只抱一会。你敢动,我就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去找苏绫……”
***
苏绣安静下来,许久之后才出声,语气里净是克制地愤怒,“陆澜川,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
是啊,除了威胁,他还会什么,还能做什么?
身体的疼痛感明明已经那么强烈,却依旧抑制不住心底颓然升起的那阵酸涩和无力。陆澜川想,自己还真是失败,曾经那些骄傲和不可一世,那些手段和心机,在商场上如何叱咤,可如今到了她面前全都变成了垃圾,拿不出手,说不出口,就连忽然发现的那份喜欢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想抱抱她、想触碰她,渴望她的一点温存和关心,却依旧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威胁她,但还能怎么样呢?
知道她瞧不起自己,可依旧只能用这种让她瞧不起的方式贪恋着她。
如果不这样,她就永远都只会离得他远远的——
陆澜川将脸埋进她软软的发丝间,闭上眼,深深嗅着属于她的气息,喃喃道:“苏绣,结婚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婚。所以别再躲着我,哪怕一点点,给我一点点机会也好,为什么非要把日子过得如此艰难?”
曾经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可没有一次比眼下更认真的。
怀中良久才传来她的声音,平缓到没有一丝情绪,“并不需要,这婚姻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好也罢坏也罢,其实无所谓。”
陆澜川怔了怔,苏绣又说:“再艰难的日子都度过了,眼下这些算得了什么。”
算不了什么吗?可每次彼此相顾无言,互相伤害的时候,他都有种要窒息的感觉,每每见她那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都仿若锥心。原来她当初承受的比这还要难捱无数倍,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像,心疼地将她抱得更紧。
触碰不到她的时候他心底的渴望会膨胀,可触碰到了,依旧觉得心是空的。但哪怕如此,他还是珍惜这短暂的温存,不断用力将她按向自己的胸口,恨不能永远都静止在这一刻。
客厅的壁钟发出沉闷的钝响,苏绣的脚已经蹲到发麻,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终于忍不可忍地问他,“好了没,陆澜川?我不是止痛药!”
他低低沉沉地在她头顶说了句什么,苏绣没听清。
苏绣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粗重的鼻息落在自己发迹上,于是不耐地抬起头来。孰料他刚才竟然也在一直低头看着她,她仓促抬头的瞬间,双唇软软地擦过他下巴。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两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这样滑稽的事情。
陆澜川盯着苏绣,眸色渐渐变深。苏绣太熟悉他那样的眼神,害怕他想继续下去,于是匆忙间急急地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就奔上了二楼,那样子真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陆澜川看着她的背影仓皇消失,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其实除了她,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其他止痛药可用了。那么苏绣的伤口,又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呢?
***
接下来几天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哪怕那天有些暧昧举动,可到底也没能改变什么。到了周末,苏绣一大早就打算赶去汽车站搭早班车,拿着行李到了客厅,却见陆澜川一身休闲打扮地坐在餐桌前喝咖啡。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准备打招呼,然而陆澜川已经自觉地站起身,径直朝她走过来。
“我送你。”他说着便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包,自动自发地往车库走。
苏绣拦不住,自认为那天已经将话讲的非常明白,以陆澜川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自讨没趣,所以大概是打算送她到车站?
她不想临走了还出任何岔子,于是尽可能地忍耐顺从。陆澜川开了辆城市suv,将东西都放好之后,直接将副驾的门给打开了。
苏绣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陆澜川看了她一眼,似乎挺满意的,这才发动车子出发。可走出没多远苏绣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条路根本不是去汽车站的!她扭头瞪着身边的人,质问道:“陆澜川,你又要干嘛?”
“送你。”陆澜川理所当然地回答,转头对上她逞圆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道:“正巧,我也有事要去办,顺路。”
苏绣怀疑地看着他,陆澜川顿了顿,恢复了往常的冷酷面容,“不然呢?难不成我是故意扔下公司一堆事,就为了做你的免费司机?”
这话说完,苏绣才微微释然了些,显然这在她心里是完全不可能的。在陆澜川眼里,还有什么比事业更重要的?可她想了想,依旧强调道:“那说好了,到时候你不许出现在我爸和我妹面前。”
陆澜川忍耐着,勉强挤出点笑意,“好。”
说这个字时他几乎咬碎一口牙,这三十二年还真是白活了啊,说假话没人信,说真话她反而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