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到尾知道了个大概。
约莫是因为昨晚蘅芜苑来了大夫,这女人以为徐氏昏睡着听不见,把大夫拉到外间,借着徐氏的名义问了些落胎的事,没想到被徐氏听了个正着。
她一大早来送药,就给徐氏抓着发作了一通,慌乱之下被徐氏三言两语试出了原形。
这红缨被识破了秘密,索性理直气壮承认了,气得徐氏破口大骂。
徐氏要给红缨安个残害安府子嗣的罪名,想告上安父那里,话里话外想捞点好处。
这红缨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孩子他爹根本不是安锦清。
徐氏又是咒骂又是嚷嚷,非得要叫人来把红缨沉塘不可,不过这红缨一句‘让徐氏考虑清楚,究竟是谁更丢脸’,就把徐氏噎得变了脸没了声。
两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地又来上几句,最后算是达成了共识,红缨把孩子打掉,徐氏可以对此事既往不咎,对外也绝口不提。
不过这红缨毕竟算被徐氏拿捏到了短处,现在言行举止也就规矩了许多。
若不然,照这红缨昨晚的架势,别说是跪在地上任由打骂了,就是给卫双行行礼,也从没像现在这样:他不叫起来,她的膝盖就不会自己站直了。
卫双行把整件事琢磨了一遍,有些索然无味,这事不管如何发展,他都捞不到好处。
不过照昨天系统的意思,他若让徐氏高兴高兴,兴许还能有些看头。
想清楚这点,卫双行开始回忆脑子里母慈子孝的版本。
他重生前还没记事,亲妈就死了,后来有了后妈,碍于他是卫家既定的接班人,后妈即便心里有点见不得人的心思,面上对他也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毕竟不管是她们,还是她们的孩子,往后都得仰仗他的鼻息生活。
带着这些想法做出的行为,装得再好,也难免僵硬做作了些。
对这件事,他就是想装一装,也实在没经验。
卫双行看了眼还曲着膝没站起来的红缨,再一看床上徐氏恨不得把人撕了的模样,索性在桌边坐下来,朝徐氏道,“这女人你若是不喜欢,我来想办法。”
徐氏伸着的手从卫双行进来就缩回去了。
她现在见到这个儿子还心有余悸,纵然她才是长辈,子女殴打长辈才是大不孝该坐牢的行为,但她还是又怕又惧,气短又畏缩,理直气壮不起来,她想接着发作红缨,当着这个儿子面前,也发作不出来。
徐氏前日才被打了个半死,这时候听卫双行温声和气地跟她说话,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略略一想,也知道卫双行是来看她的,不是来找茬的。
不过既然是来和解的,前日他又做出那等不孝的举动,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徐氏想说道两句,一对上卫双行暗沉不见光的眼睛,肚子里的话忘了个干净,成了只应声虫呐呐问,“想什么办法?”
卫双行手里把玩着茶杯,冷笑一声道,“今晚安……父亲宴请贵客,宴会上必定会邀请众人参加下月老太太的六十大寿,红缨以前最得老太太的心,到时候儿子表表孝心,提议让红缨去族里的祠堂跪拜祖宗,诵经念佛,好祝老太太福寿安康,以父亲孝顺的性子,必不会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