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场景,他心中便是一把无名之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没什么,既然宝黛公主是本侯所救,那么自然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眼瞧着宝黛公主受到如此惊吓,倒是本侯的不是了,那么本侯自然亦有义务好好地安抚一下宝黛公主,而岳帝想必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吧,关于那名刺客,或者是关于那三名不知真假的真央国的皇族……”
怒揉了揉虞子婴毛茸茸的脑袋,将她的头不容拒绝地按在自己宽阔的胸膛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窥视,省得她演戏演得那么辛苦,而他对牧骊歌的话也是点到为止,但他的动作眼神跟语气,聪明人都能察觉得出来,他是很明确地向他们表明,对于怀中之人他不准备放手。
“这些事情毋须怒侯特意提点,但还请怒侯自重,宝黛是瑛皇国即将与朝渊国景帝联姻的对象,你眼下这么做难道不觉得对景帝太不尊重了点吗?”牧骊歌此刻面无表情,实则寒流暗涌,要不是上前扒拉着抢人太过于难看,牧骊歌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
“呵呵呵~先不说婪究竟会不会与你们瑛皇国联姻成功,即使联姻成功又如何,本侯看上的,即使是抢是夺是争是谋,亦一样会——得到的。”怒抬眉一笑,那舒展的眉骨,一段金丝繁缨自发冠而下,勾出侧脸俊逸线条,他一身特制的蟒红暗袍随风飘逸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恣意,他双眸低垂望来,仿佛盛满了整个浩瀚星光日月,掌控着万物始灭。
“……”牧骊歌一怔,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而锢禁住,无法动弹。
此刻柳文之也看出气氛不对劲,他整个人戒备紧绷,暗中提防着。
而花甲之却与他们想法不同,或许是说他看中的侧重点与他们不同,他在这类似快要谈崩的紧张局面中突地传出一道为老不尊乐呵呵的笑声:“陛下又何必太过忧心,此事宝黛公主想必早有决断了吧,想来怒侯可以无视陛下的劝拦,总不能不顾虑一下公主的感想吧?”
很明显,花甲之是在提醒虞子婴别躲在那里当缩头乌龟,该出面摆平这摊子烂事了。
虞子婴哪里听不懂那老狐狸话中的意思,于是她伸出手将怒按着她脑袋的手臂掰开,将头从他怀中努力拱了出来,她仰着头看着怒,道:“你的话我并不反对,却也不赞同,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你——”
怒看着虞子婴那张从他怀中蹭出来的脸后,整个人陷入了某一种古怪纠结的情绪之中,他的眼睛内波澜盈盈泛滥,嘴角似要抑不住地上扬又被他硬生地压制下去,以致于他根本没有仔细听清虞子婴究竟在说些什么。
虞子婴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微偏着脑袋,眼露疑问:“你怎么……”
而此时怒看着虞子婴那张被他口水与衣服蹭糊过的花容月貌,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朗声大笑了起来。
而牧骊歌等人先是既奇怪又莫名地看着怒笑,可等他们看到虞子婴不解望过的脸时,他们亦先是露出像怒方刚那张古怪的神情,但很快全都一副忍禁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由于“牧晓凤”平日里最喜爱在脸上涂抹一些色彩艳丽的胭脂水粉,虽说由于年轻漂亮,这么涂抹起来像算不得上是浓艳色稠,可一来古代时候的化妆品可不自带防水晕装的功能,二来虞子婴戴的是一张假脸,在经怒刚才那么一胡乱地亲,本变晕花了再加上他将她按蹭于胸前一抹,现在妆容基本是全糊成一团了。
那张脸……用小花猫打翻调色调来形容亦不为过。
所以,亦难怪看到她这张脸的人都是一脸忍不住笑的样子。
经他们这么一哄堂大笑,现场气氛倒是有那么一点一笑泯恩仇的感觉,刚才的紧张与剑弩拔张倒也消融了不少,至少表现上又重新维持了和平相安无事。
其中最无辜的就是被一众取笑的虞子婴了。
当她看到怒胸前那一摊被蹭上的颜料时,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
因为容颜有损一事虞子婴找到了最好的借口分别打发掉牧骊歌的追问与紧迫盯人,与怒意犹未尽的贴身不放,她迅速回到公主寝宫,自然虞子婴顶着那张花猫脸自然是又被梳洗一番后的华铘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可等虞子婴直接点明她“夏荷”侍婢的身份,让他学着一个下人该有的姿态替她洁面挽发侍候的时候,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虞子婴摒退了两侧,与华铘单独共处一室时,她坐在楠木樱草色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反映的华铘问道:“舞乐是不是还跟在无相身边?”
“好像是吧,舞乐的腿无相国师好像说有办法治,所以两人就一拍而合了……”华铘对虞子婴的态度倒是比稍前好上许多,也不知道是认了命还是因为她之前的行为多少触动了他,他对着镜子,用上药水一丝不苟地替她将那张假面具缓缓弄了出来,准备好好重新清洗一遍,顺便让虞子婴的真实皮肤透透气。
要知道这张柔软轻薄的面具上面糊了些色彩油脂,还真不是一般地不好清理,都提醒了她要注意别乱脏糊花了,她偏生不注意,眼下好了,他得花多大功夫才能够清洗好糊上面具妆容这项活啊。
听华铘称呼无相为无相国师时,虞子婴心中一动,有时候即使是她,也不得不佩服一下无相收拢人的本事与一身无形之中影响别人的亲和力,像华铘这一种一根筋,固执又偏激的异域人都能尊称他一声国师,连她都怀疑,这世上恐怕鲜少有人不会被他感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