蚺蟒,正张着恐怖血盆蛇嘴朝它袭来——
黑蛟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它不敢再迟疑弯下仰起的蛇身,窣索地朝虞子婴滑游而去。
“回来。”
白的衣,白的肤,白的唇。
当他不动声息时就似一抹幽灵般虚无飘渺游离人间,他长长的墨色发丝带著几绺绯红垂荡在身前,纤细流泻如墨的长眉直入鬓角将他那双迷人的眼睛映衬得愈发传神。
如果不是俊美无俦的轮廓让他看上去还有点妖精的骨血,或许所有人都快要以为这个空明荒幻而慵懒的男人已经修业到可以随时羽化成仙的地步了。
因为他的气息太纯净,太清澈,没有一丝杂念,也不为任何事情所动。
黑蛟一听到主人薄唇吐出那漫不经心轻柔飘来的两字,却犹豫地停滞住。
一个是主人,一个是从心底产生恐怖的人,过去还是回来,它肿么破?
“那个女人是我的。”虞子婴看出黑蛟这个怂货,便直接匪气十足地朝惰皇宣示主权。
“我特地跑来一趟朝渊国便是为了这殷圣的人,你不会让我白跑一趟吧?”他懒懒地看着虞子婴,幽幽一笑,竟有一种倾国倾城的魅惑。
可惜这一招对虞子婴没用,她瞪着一双幽幽大眼睛,语气加重再重申一次道:“她是我的!”
她耗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抓到一只殷圣崽子,岂会这么轻易就将人拱手相让,如果他敢虎口夺食便唯有一战!
“还来!”哼哼。
惰看着她,顿了顿,懒意入眉勾起丝丝低靡销魂,他说话仿佛总要慢三拍般,懒洋洋地延绵拖曳:“若你也想要的话,何不与我一道走,虞子婴……你可知,我足足等了你三年?”
虞子婴咔巴咔巴眼睛看着他,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特殊表情的回应。
要说对惰的话感触最大的却是宇文清涟跟猀华。
宇文清涟看惰皇对虞子婴如此优待重注,心似海涛拍浪般一阵一阵地嫉恨怨怼快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充满了不甘与难受。
猀华表情一紧,一时也辨不清惰皇对虞子婴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态度,但不可否认惰皇对虞子婴的容忍与耐心令他十分吃惊……担忧。
事出有异必有妖。
惰皇似不需要虞子婴的回答,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睫羽似染雪般流莹细碎光影,语调岑懒入骨,染上一种不可思议的蛊惑:“虞子婴,虽不知你何以暂时逃脱了天罚,但你终会耗尽的,到时候你机缘太差,将会蹉跎狼狈一生,最后死于非命,可你若与我一道,我们却可以联手掠各种天机,拥有我,你可以机缘逆天,轻松可以获得让你一路青云直上的惊人气运,只要你来我身边,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什么玩意儿!他真当她是三岁孩童一样容易上当吗?虞子婴鄙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他应该是从宇文家那里得到宇文子婴的生辰八字吧,可惜她此刻是宇文子婴加虞子婴坏命x2,所以他估算错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命比他想像之中更寡毒难改,即使是他想将她藏于羽翼之下,那就等于坏命x3,最终亦只是一同毁灭的结果罢了。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敢抢她的东西!占有欲极强的虞子婴,感觉自己森森地被挑衅了!
她知道她此刻的状态是绝对打不赢惰皇的,可如果不打赢他,别说殷圣的奸细保不住,连她都会被惰皇一并打包带走的,这一点从惰皇出现那一刻她就有了预感。
既然协商与谈判都失败了,也就只剩一途可选了——战!
“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两只眼睛的睫毛密匝而厚实,只是稍微内收显得有些冷情,瞳仁如漆一般黑,若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瞳仁内充满了神秘森罗。
那此刻神秘森罗从瞳仁心爆炸开来,瞬间便转换成黄金瞳仁,眨眼的瞬间,那里面犹有孔雀开屏般绚烂,当一丝丝妖异冰冷的色彩汇聚,竟衬得更加华丽璀璨几分,仿佛内陷三千世界。
“而……你们都得留下来!”
她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化,一身散发着黑色气息似披一件狰狞獠牙外突的铠甲,沿着她苍白的肌肤蔓延,那爬满的妖灩森幽纹路将她的躯体紧紧缠裹住。
就像某种禁忌的封印被解开了,她身上所有曾经有过的压制与束缚都破碎了,此刻她只剩下负面的黑暗、阴冷,充满着恶意与歹毒像黑色潮水朝惰皇他们咆哮席卷而去。
“你的眼睛——”惰怔愣地盯着虞子婴那一双美得令人心悸颤粟的黄金瞳,愕然失语。
其它两人亦张着嘴,愣着两只眼发痴地看着虞子婴。
——又不是妖孽,人的眼睛怎么会突然变色?!
虞子婴自然是不会跟他们废话解释什么多余的事情,她目光是一把钢椎,寒光刺人心脾,对待这群抢她“猎物”的强盗,只有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她骤然拔地而起,于空中冷喝一声:“小黑,那两个人交给你!”
什么?!宇文清涟跟猀华都反应不及,等黑蛟抛下口中的北珞公主,蛇身扭转嘶~地张嘴朝着他们两人喷了一口黑色瘴气,猩气瘆人,狂风凛冽,直熏得两人头晕眼花时,才明白过来这黑蛟已经投判了!
此刻虞子婴的命令也绝对是比惰更有效的,因为她发动了黄金瞳血脉驱使蛇类的异能,这等同于一国王向底下的士兵下命令一样,有着令其绝对服从的力度。
至于为什么没让它直接去攻击惰皇呢,一来惰皇的武功深不可测,即使是黑蛟上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再者惰皇毕竟是黑蛟的主人,让黑蛟攻击惰它必定会念旧情犹豫不决,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它去拖着猀华两人,惰皇就交给她来对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