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们竟会想留下这个一路追杀你们的人啊!”
冷萩冷静了下来,她心道对方人多而都不知底细,想来与他们闹僵对已方不仅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会惹来另一桩祸事,于是,看他给出了台阶,便就坡下驴了:“这些人早些时候绑架了我的阿爸跟阿妈,具体安放位置我们兄妹不清楚,但如果他死了,那些看守我们阿爸阿妈的杀手或许就会……”
冷萩与穆英提到此事时,面露担忧,似有重物压在心头,郁色难解。
“这群胡人为什么要杀你们,刚才听到他们称呼你是腾蛇冷族,那冷氏族人怎么没有人出面来处理此事?”巴娜拄着一根木头,慢吞吞地走上前,老迈微躬的身躯并不健壮,但她的声音仿佛被注入了一种神奇的力量,令她显得与一般的老太婆与众不同。
虞子婴经巴娜一个上午的“洗脑”,知道有些话不需要主子亲自出口去问,身为主子并非需要事必躬亲,有属下们打头阵呢,就像每个纨绔必有一个狗腿子在前开路,每一个包青头必有一个展昭跟公孙策在旁一文一武相助,等到了需要决策的时候,便是她出场的时刻。
眼看巴娜能应付得了,并且腾蛇族内部的事情她比自己知道得更详细,所以虞子婴便缄默一旁,耷拉着眼皮,因为低着头,头上松垮的草帽便滑落下来一大截,遮住了她的面部表情。
惰就那样带着一种天生优雅慵懒的姿态站在她身边,因为雨停了,他便将帽子跟蓑衣都脱掉了,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华服美衣,与虞子婴这种类似带着渔农乡村风情的村姑亲近站在一起,那画面有一种深深地违和之感。
但那两人气质十分相似,脉脉相融,默默相和,就像一个两个半圆合成一个圆,竟生生将那种违和感冲淡了不少。
冷萩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会不自不觉地往那两人身上瞟,但每触及一分,心底便会多了几分奇怪的感觉,这种奇怪既来自于他们的身份,亦因为这两人那令人不安诡谲的气质。
看着一个老人穿着一件黑色宽敞的斗篷大衣,肩披蓑衣,走路姿势僵硬,并拄着一根路边捡的木头,她从那名神秘黑衣少女身后走出来,穆英不禁感到几分诧异,听她话里的意味倒像是熟客,遂问道:“这位老婆婆,您认识冷氏?”
“嗯,有一些渊缘。”巴娜摘下草帽,慢吞吞地抬眸看向穆英,半耷拉的眼皮闪过睿智之光,这男子不过二十七、八左右,眼神磊落清澈,不似奸邪之人。
“老婆婆,并非我不愿意回答,但有些话再谈下去便属于冷氏一族的私秘之事,若非确认你们是我们的朋友,恕我们不能代冷氏作出任何回答。”穆英抱拳歉意回道。
巴娜倒是没见气,反而笑了一声:“我记得冷氏族长前十几年是冷火吧,如今不知他可还安康啊?”
巴娜老奸巨滑,她自有法子令他们相信她,再说她老婆子活了这一大半辈子,在腾蛇族里认识的人可不少呢。
“您认得冷族长?”冷萩听巴娜直接喊出了冷火的名字,并且还点明他的身份后,心底既诧又惊,她仔细打量了巴娜一番,心底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猜测,却不敢冒险,便试探地问了一句道:“这位婆婆,不知您如何称呼?”
“老婆子我姓巴,巴娜。”
这名字穆英兄妹自是没听过,但倒是听过冷族长提过一些腾蛇一族的事情,其实提过有一族姓乃巴氏贵族,他们是专门服侍腾蛇皇族之人,地位与寻常的腾蛇族人悬殊,并且备受尊重。
“巴婆婆,您是腾蛇巴氏族人?”穆英惊讶地问道。
“我便是承认怕你们也不会完全相信的,我只想知道,身为腾蛇七宗的冷氏,怎么会让自己的族人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你们冷氏一族,究竟发生了何事!”巴娜在地上跺了跺木杖发出嘟嘟之声,一脸痛心地沉声道。
巴娜这倒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心为腾蛇七宗最终落得如此凄凉田地而满心地难受。
“其实这事在宛丘如今倒也不算是秘密了……”穆英与冷萩对视一眼后,也觉得如今就算不确定他们的身份,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穆英黯色道:“其实我们腾蛇冷氏一族在被殷圣的人发现找到之后,他们便勾结了当地的胡匪入林大肆杀虐,如今我族人大部份死的死,伤的伤,败的败,躲的躲……”
巴娜闻言一阵张嘴惊愕。
而虞子婴一脸冷漠呆板的表情一滞,不等巴娜出声再问,便倏地一下抬起头,这时一道海风吹来,掀起她脑袋上的草帽扬起半截,露出那冷硬白晳胜雪线条的下颌,与抿紧淡绯的双唇。
“你们腾蛇冷氏可有一个经常戴着一顶黑色幕蓠,叫做始或司的人,他如今在何处!”
没错,贪食就是腾蛇冷氏一族的人,他当初匆忙离去,她便在万佛寺替他卜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此趟他回去有惊无险,但自从九洲的气运遭逢大劫大变,再加上她知殷圣有厉害布摆擅命之人的存在,心底便一直惴惴不安。
上一次听无相坦承他派去护送贪食的人最后竟全部失了音讯,那时她便知道事情起了变化。
所以此趟除了来宛丘为揪出消灭殷圣娌奴一行人之外,便是来看看贪食跟腾蛇冷氏一族如今究竟成了如何境遇。
当初她是亲口答应过贪食,会陪他一起回族一趟的,可如今她来了,却发现腾蛇冷氏一族已惨遭殷圣的祸害,便是他也没了踪影。
“始——?”穆英听了这个名字似很震惊地看向虞子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