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罕以及不服当年初见的窘迫和困顿,在来自大量人力和资源的投入下,他领导着从安西到北庭乃至河中最大的商业组织之一,由于有来自两大国家官方上的支持和默许,他在这条黄金商路上混的倒是如鱼得水,乃至河中列国之间的地下黑市网络,也有他重要的一份。相比那些小国寡民的城邦列国,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吹嘘之言。
“东方庇护所。。塞里斯的弥赛亚。。”
直到他把每一件礼单陈述完,我才似笑非笑的慢慢开口道
“你这些年做的很不错啊。。”
位于拔那汗国所在费尔干那山脉中,白城子的基地组织本部里,充斥着形形色色从大食人统治下逃离出来的武装力量和反抗组织,没有足够的外部因素促发下,依靠这些失意的人或是战败的逃亡者,要想颠覆或者说推翻大食,其实是一种奢望,但用来给大食人添堵,乃至破坏和动摇大食人在何种地区并不算稳固的统治,却还算是是物尽其用。
但现在这些团体里,最多最活跃的却是来自可萨汗国的希伯来人。从衣食住行到流通交易,都有他们的身影。这显然和他这个幕后主持者之一密不可分。
“主上真是无所不知,。。”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匍匐在地上。
“都是我的自作主张,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这也是长期在千里之外遥控,造成某些鞭长莫及的弊端,我虽然不介意他们的存在,但是让某一方面独大就不好了,必要的监督和制约,是保证长久而稳定的从属关系的保证,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基本的认识。像他手下最得力的骨干人员中,就有我家出去的少年。
“请不要嫌弃我的族人。。我的同胞是抱着忠诚和向往的心情而来的。。”
他又抬起头道
“您的宽容和恩惠,是我们在这个伟大国度的唯一依仗。。”
“忠诚。。”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自己出身的民族不忘本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是因此影响到所效忠的事业,那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希伯来人不是只忠实于金币么。。”
“请主上明鉴,那是我们同胞中的败类。。”
他伏地低声道。
“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么说,可萨国的局势不妙了。。”
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信息
“是大伯克和几位将军的军队,刚刚遭受惨重的失败,汗国失去几乎整个南阿拉斯汗草原。。已经有当地的部族,宣布接受大食人的信仰了。。”
“起来吧。。”
我重新开口道
“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们,你们对我还有些用处”
“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手下,但只要你做事能令我满意,这些细节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既然你们这么想来大唐,我非但不会阻止你们,还会接纳更多的移民,甚至容许你们建立经堂和学校。。”
“但前提是他们遵守大唐的律法和并尊重当地的习俗。。”
“因此,每个希望来到大唐的希伯来人,必须先在拔那汗呆上一段时间,进行登记和适应,学会大唐语言和基本历史风俗。。”
希伯来人或者说犹太人是最重视教育和传承的民族,精于精算和理财,通晓多种语言和文字,善于在经商过程中不断的学习,让有知识的人在他们中的比例很高。因此对我的外域开拓大计,还是有那么些作用的。
历史已经证明,相比中华文明的丰富性和包容性,在西方遍地蛮荒中顽强坚守自己传统和信仰的西伯来人,就算再来十倍数十倍,也都是被吸收融合的一点都不剩的渣。
“大唐有许多新开拓的地区,正需要各色的人才,他们将哪里去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并视表现给予你们归化大唐的子民身份。。”
我想了想又道
“一切如您所愿。我的主上”
他激动的趴下来想吻我的靴尖,却被我躲开
“少来,我不吃这一套。。起来说话”
他呐呐的站到一边,我又问起现今西域的详情。
另一位家臣康提辛业务有事缠身,就没法赶回来,所以由他转为述职。
与负责商业经营方面的阿罗罕不同,康提辛现在领导着河中地区势力最大的佣兵组织,还有好几只马贼沙盗什么的作为外围,风头正盛,拥有好几座城市的私人驻地和至少数千人的常备武装人员,在河中各国都有业务关系,连一些小国君王或是部落酋长,都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攀交情。
当然了,这些武装团体中的上层和骨干,都是与大唐关系密切的退役老兵或是游侠儿,再加上安西都护府官方的庇护和间接支持,经常承接一些商业护送和区域清理,或是治安守卫的任务。让军队腾出手来经营外部环境。
这次他的人马也参加了远征军在拔那汗国的解围行动,先后动员了接近四千名战士,还从臣服回纥的及嘎斯人中雇佣了几只小部落游牧骑兵参战,因此现在无暇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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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
青年赛特心中念着这个名字,轻车熟路的在布哈拉的街道中盘旋着,避开下面偶尔路过的巡逻士兵和报时人,身手轻巧的攀越捷走在一个个高矮起伏的圆顶方垛大小建筑上,
无论如何,只是想再看看她一眼而已,他如此告诉自己很快找到了地方,相比早前的光景,门庭冷落多了,种满无花果和石榴的庭院中,连仆人都变得很少见,偶尔露出个人也是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因此它并没有多费功夫,找到熟悉的房间。
雕花的窗格内,佳人如昔,就是蒙头梳起代表已婚妇人的发髻,戴上了簇花的阿拉比亚头巾,不由心中一凉,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姐。。”
们被重重的推开,脚步冲冲的小侍女走来进来
“婚礼推迟了。。”
“。。”
少女轻轻抬起眸子,却是没有任何变化,褐色宝石一般的眼眸依旧明媚,但是其中却又一种让人心碎的冷清和木然,让人心碎。
“因为穆伊尔的家族领地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拿不出足够的聘嫁。。已经请求负责见证礼仪的伊玛目许可,将迎礼顺延到合理的时间”
“那又怎么样。。”
曾经的少女平容无波道
“叔父,已经被释放回来。。我已经对真主宣誓过,要为未来的夫君谨守妇节。。”
“小姐。。”
侍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带上了继续哭腔。
赛特心中重重锤了一下,情急之下捏破了窗格。
轰的一声从漏光的天顶滚落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蒙巾男子,带着大蓬的尘土泼洒在目瞪口呆的主仆两人前。
“卑劣的贼人。。”
少女霍然站起用匕首掩住胸口前,
“就算穆拉尔家族已经败落,也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
满嘴灰土的赛特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嘴的渣子,伸手拨打开少女的匕刃,又手疾眼快的制住小侍女,将她半声尖叫直接堵在嘴里。
然后就见表情决绝的少女翻转匕首,转眼一抹血痕在雪白的胸颈上格外显眼。
“住手。。”
赛特顾不得掩饰身份,高喊了出来,这一刻,昔日的妮可,都暂时被压下了记忆,眼中只有阿拉比亚少女那孤落的身影。
“小雀儿。。”
他呼唤着惊恐的瞪大眼睛侍女的名字。
“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这只连累主人的野狗,居然还敢回来。。”
小侍女震惊的蹲了一下,随即疯狂的扑打撕咬着来人。
“什么都晚了,你知道么。。”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