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车安静的穿梭在安静的郊区小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正是经常跟在韩岭身边的黑猛。而此时的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香烟,左侧的车窗打开着,拿着香烟的右手搭在车身上,烟头的火花忽明忽暗。
从打开的车窗里,不时有凛冽的寒风吹进来,车载电台里正在播放着关于彼岸花案的时事评论节目。不过这档明明有那个犀利女主播一直在播报的节目,却在不久之前突然换了一个声音深沉的中年男人。
“好,刚刚这位听众提出的观点,我个人也是比较认同的,而且这位听众提到的第六宗案件手法上的错漏,也是非常有道理的。不知道其它的听众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警方现在对于彼岸花案的态度并不明朗,所以很多的资料都处于封闭的状态,不过还是有案件的知情者透露,这所谓的杀手再现,只是警方针对彼岸花连环杀手所制定的一个缉捕方案,目的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凶手。”
黑猛听着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车里,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不自觉的向右边打了一下,车身也跟快速的向右边的一条弯路疾速驶去。车后座上,武义海靠在车后座放置的颈枕处,闭目养神,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厚绒外套。黑猛抬起头看了一眼内后镜里的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脚下大力的给了一下油门。
老旧的吉普车在这样的大力转弯下显得有些吃力,尤其是尖锐的引擎声,像是一个恶鬼的嚎叫。车子的轮胎在急速转弯中与地表摩擦发出的声音很大,有种错觉,若是速度再快一点,车子的轮胎就会瞬间爆裂。武义海的身体随着车子向右转弯时的颠簸,晃动了两下,随即也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开车的黑猛这样说道。
“黑子,这段时间麻烦你跟我一直跑来跑去的安排各种事情,实在是把你累坏了。”
“没什么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们这样的准备不告诉那个女孩真的没有问题吗?”
“原来你这段时间都在担心这个?”
“是的。我想您也看出来了,那个女孩的好奇心和探知欲有多强,这项任务的风险性有多高,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可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进入我们的缉凶计划。她的意图我相信您看得比我更真切,若是将我们的计划告知她,她说不定会好好配合,但这样瞒着,恐怕……”
黑猛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道路两侧的街灯不时的将暗黄的灯光洒在流动的车身上。他的侧脸在黑暗的车厢里看得并不真切,但武义海依旧从这逐渐沉重窒息的气氛中感受到了黑猛心中那份强烈的不安。他知道黑猛在犹豫的是什么,也明白他希望从自己口中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可是武义海还是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了装傻。
“恐怕什么?你担心那个女孩会乱来?”
“难道您不担心?完全信任那个女孩吗?”
“当然。”疑人勿用,用人勿疑,从我确认这个女孩可以加入我们这个计划开始,我已经对她的性格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当然这里也包括她性格上的优势和劣势。”
武义海的说辞显然是有备而来,黑猛并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从武义海微妙的语气变化中,捕捉到一丝隐讳的气息。黑猛并不想要在这件事上跟武义海产生过多的分歧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他选择了终止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故意将话茬引向那个对于武义海来说非常特别的人身上。
“您如此的疼爱他,为什么要让他亲自将他送置这样的险境之中?”
黑猛提及的人好像跟武义海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从武义海听到时眼神掠过的那种淡淡的忧伤,令人不禁浮想联翩。黑猛所指的人到底是谁?仿佛在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偷偷的提问。墨绿色的车身在夜色中趁势前行,在绕过几条蜿蜒的小路后,那个写着白色字体,蓝色的作底的招示牌出现在了黑猛的视线中。
枫叶镇,这个被热情的火红色包围的旅游小镇,若是坐着飞机从高空俯瞰的话,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条存在于人间的曲折的火照之路。跟黑暗地狱里的那道风景一样,令人着迷,却又非要逼你在动心后忘记。
年轻女子坐在包厢的沙发角落中,阴影中她低垂的脸庞被头发遮住,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此时正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的年轻女子正是她自己,而一袭花裙子的她幸福的依偎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包厢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的一阵脚步逐渐靠近,她才缓慢的将照片翻到后面的空白处上,那一行清秀的小字格外的刺眼。
“1990年6月18日,和成斌雷公山郊游留念。雷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