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异样,倒是站在竹椅前的顾夏阳和百灵对话的气氛有些焦灼。
百灵虽然在这段时间里,非常仔细的将顾夏阳给她的这份资料,反反复复的看过不下十遍,但这只有寥寥五页的内容,还是令她震惊不已。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能,似乎也是无法相信资料上所说的事实。而且这样的事实,残酷得令她不知所措,除了拼命的否认,她知道自己早已别无他选。
杂物房里的气氛,变得如同一个被冰封的密闭空间,连每一下的呼吸都显得困难万分。顾夏阳觉得说服百灵接受现实,然后从她这里获取雷晴的情报,比他预想中要难得多。这个女孩的反应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有想过百灵会有如此抵触的情绪,以致于她开始封闭自己,不肯接受她和金霓妮金霓绮之间如此特殊的这种关系。
房间里的竹椅还在惯性下,不时的晃动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此时还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隐形人正坐在竹椅上,享受着这冬日午后的美好时光。
竹椅不远的地方就是房间唯一的那扇窗户,这个老式的房间里,依旧是那种木制的棱形窗框结构。一块方形的玻璃被均匀地切割成四块,每面都像独立存在的一面镜子,反射着百灵此刻脸上快速切换的每个表情。
“我不相信,她明明说,她对我说……”百灵脸上的表情愤怒大于悲伤,她的双手紧握着顾夏阳递给她的那几张印满黑色宋体字的A4纸,纸张的边缘因为她用力过大已经变得褶皱不已。手心溢出的汗水甚至将她手掌握住的地方湿透,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混合着她体香的汗味儿。
顾夏阳只是安静的望着这个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好像有很多的话要对百灵说,又是那么的顾虑重重。是的,现在的他,不可以不顾一切,至少他要保证百灵脆弱的神经不要一下子崩溃。因为他从黑猛那里将她带走之时,他曾经承诺过绝不会令百灵的身心受到一丝伤害,即便有着巨大的冲击也一样。
承诺,这个在以前的顾夏阳看来并是一件难以实现的困事,而今,他却亲身的品尝了一把被这无形束缚紧紧困住的无助和悲哀。
顾夏阳缓慢平伸起的右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放在百灵的肩膀上,虚掩的房门处,突然响起刘妈轻轻的话语,一下子就将困境中的顾夏阳解救了出来。
“少爷,我想百灵小姐看过这本相册和日记后,应该会明白您的苦心。”
“刘妈,您……”
“百灵小姐,或许凭这样的医学证明和这几张纸的报告无法让您对我家少爷的话完全信服。那么,在您决定不相信他之前,请您花费一点时间,来看看这本相册和我家老夫人留下的日记。看过这些之后,若是您还是不肯相信,您再决定要走还是要留吧!”
推开虚掩着房门,缓慢走进杂物房里的刘妈,将她抱在怀里的那本红色烫金封面的相薄和上面放着的一本墨绿色封皮的日记本,一并递给了一脸茫然的百灵。别馆门外,只剩下一台轿车停在庭院铁栅栏外的一条马路边。
空空的车内并没有人,不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支黑色手机,亮起的屏幕上,一串陌生号码一遍一遍的出现着。
“金霓妮那边的状况,我们这边是不是有人在跟进?”
“不。现在没有了,因为那位少爷要求我们警方不要介入,说他自己会解决,所以我们的人全部撤了回来。”
“全部?”
“这,等等,好像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雷清文站在一间房间的落地窗前,听着身后一个身材微胖的警察汇报着金霓妮方面的问题。那个年轻警察提到人员撤离的问题时,雷清文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就人员是否有人留下的情况,又追了一遍,直到确定他想要询问的人,依计划留下的时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刘妈,您要我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间房里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我怕她对霓妮……”顾夏阳对于刘妈擅自拉自己离开房间的举动表示不解,与此同时他似乎更担心留下的百灵会对昏睡中的金霓妮不利。
比起顾夏阳的忐忑不安,刘妈却显得分外的镇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两个人并肩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每当两人经过走廊墙壁有廊灯的位置时,刘妈便会轻轻按下墙壁上的隐藏开关,走廊一点点在暗黄的灯光里清晰起来。朱红色的地毯,配合着各式考究的墙壁廊灯,这条狭长的长廊全貌,此时才在眼前一览无余。
而此时独自留在房间里的百灵,抱着那本红色烫金的相薄发呆,轻按在上面的双手,好像在暗暗下着决定,决定她要不要翻开这本可能会改变过去的相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