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奕不说,更兼娇憨柔媚,一双盈盈秋波,顾盼于儒荣双眸,身子也趁势依靠在他臂弯。
“大爷,青儿今生,总是只得爷一个男人。虽是身份有限,不敢妄想,却也总当爷是妾身夫君一般。既知你心里有我,青儿再不作其他空想了。”
儒荣从不闻子规对自己说出这样情热之话,一时被激得血脉贲张,魄荡魂摇,几乎颠踬,再不顾身边丫头正来回走动不休,只管将子规冰冷的手贴于自己脸上,动情深深道:“你我既为夫妻,我自当以妻之身份敬你,不管心里身上,我都只要你一个女人,青儿,这话我今日且丢于你,今生今世,我安儒荣有了你,再不想他娇了。”
子规感觉到郭婆子的目光由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她不仅笑得更加灿烂,更于口中喃喃小声道:“想是我上辈子积了福?今生能够如此,青儿也就知足了!”
儒荣见她这般知心贴意,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待自己的计划成行,定要将周家,周宁娥这根肉中刺连根拔去!
片刻之后,子规方慢慢坐起,扶了扶自己有些乱了的发髻,对儒荣嗔道:“看把人头发也弄散了!”因叫杜鹃帮她抿一抿。
儒荣只是笑,又道:“说了半天,我再试试你如今手艺如何。”
子规见他倒是放着双脆不动,将那道素菜挟个不住,好奇问道:“大爷也茹起素来?这菜原是给不动荤的人过粥的,不想竟见大爷喜欢得很。”
儒荣微微叹了口气后,方道:“我娘自茹素后,便最喜豆芽,我看你弄得干净,炒得也好,不油不柴,甘鲜腴润,若她老人家在时,一定喜欢。”
子规抬眼看过他后,小心开口接道:“原来太太不喜荤腥?想是上了年纪,胃纳不开。其实若烧得好,小荤亦可开胃。”
儒荣摇摇头:“倒不是这个原由,只是自从八年前。。。。”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没一个人说话,偌大的空间,连根针掉了只怕也听得清清楚楚,无声到渗人的地步。
半晌,子规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来:“大爷,再用一杯酒吧!”
待到饭后,儒荣闲来无事,端着茶钟便问子规:“今儿出去好玩吗?”
子规边卸下头面,边回说自然是好,又说只是赶着回来,不够尽兴。
儒荣不禁笑而摇头道:“看这贪心的丫头!让你出去一回,倒引上你兴致来了,今天才回来半日,又想着下次了!外头有什么好的?你说于我听听,我天天在外面,只觉不出个趣儿来。”
子规从梳妆台前回首,瞪了他一眼道:“天天出去,自然是厌了,再好的东西也经不住天天打量。别的不说,三年后再看我,爷一定觉得到处都是缺漏,说不定,连我这个人也想不起来,不知给丢去什么地方了!”
儒荣哎呀一声,问霜姿道:“今儿你给我用得什么水沏茶?莫不是山西陈年的老醋么?怎么入口这样酸起来?”
子规这回连人都站了起来,直步到儒荣面前,也不开口,一双高挑起来的凤眼就紧盯住儒荣。
后者笑得躲开去,口中只道:“不好,原来我后院的葡萄架也要倒了!”
子规知道这个典故,当下也笑了,只是不理儒荣,又回去卸妆。
杜鹃并几个丫头却不明白,见二人皆笑,便问儒荣道:“大爷与姨娘笑什么?这是个什么笑话?好好的屋里,哪儿来的葡萄架?”
儒荣一本正经道:“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这个典故很好,原说的是。。。。。”
子规背对众人,却大声咳嗽,儒荣大发一笑,不再说下去了。
夜深人静,儒荣已睡下,子规却久久不能成眠,她睁开眼睛盯着头顶那块红帐子看了片刻,又翻来覆去,总也睡不安稳。
儒荣觉出她在自己身边辗转反侧,遂闭着眼睛问道:“怎么,睡不着吗?”
子规只盼对方能有此话,见果然开口就问,便将身子转过来正对着他,小声问道:“我在家中,从未听人提到过安太太,今儿爷晚饭时一说,我就总也忍不住,脑子里一直想着,到底太太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值盛年,好好的,怎么就去了?是一向身子不好么?”
儒荣本是酒后好眠,被子规这席话逼走了睡意,却将酒寒催了上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