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电影院那搞抓奖,知道不?”
“听说过,咋了?”冯健抬眼看看小弟,“有人跟你找麻烦了?”
“那倒没有,就是想问问组织这个事的人跟局里面备过案没?”自从去年的风波过后,冯平认为应该有这方面的政策限制这种群体聚集事件的规模。
“小家伙懂得不少啊。”冯健难得地夸了一句,“没太在意,好像跟治安股打过招呼,交了点管理费。”
“哦。”冯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冯健看着棋盘,也没追问他为啥对这种闲事感兴趣。
眼看到了晌午边,大娘在楼下叫吃饭,冯平刚才问过冯健,知道二嫂今天回娘家过礼拜天,就叫醒呼呼大睡的老大,拿了烟酒下楼。
驴肉、香肠、酥鱼、冯平带来的猪头肉,大大小小的碟子盘子摆了一桌,农村人吃饭讲究实在,中午吃不完扔冰箱里晚上接着吃,倒也不会浪费。
张巧云难得下回厨房,拉着冯平坐自己跟前,鱼啊肉啊地不停往他跟前夹,冯平面前的小碟子里堆得小山似的,冯勇跟老二在一边开玩笑,抱怨老娘有了侄子忘了儿子。
张巧云一瞪眼,“你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吃啥不能自己拿,虎子别搭理你大哥,你正长个儿呢,多吃点!”
冯勇被老娘抢白了一通,看冯平在一边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眼珠子一转,给冯健使了个眼色,拿话将着冯平要灌他酒,冯平拗不过俩堂哥,跟他们一人碰了三杯,三钱一个的大酒盅,老大使坏故意又斟得满,愣是给灌了快二两酒下肚,一瓶白酒早见了底。
见哥俩脸色泛红,冯勇又去启第二瓶酒,冯平怕一会他们酒劲上来给拉住走不脱,说还要去给爹娘送饭,站起身来要走,张巧云也没拦着,去厨房切了半斤多驴肉,包了七、八个烧饼叫他给送去,冯健回楼上又取了两瓶白酒硬塞到冯平手里。
沿政府街走到明阳新路交叉口,见冯长军坐在三轮车前,车把上固定着的用帆布搭成的遮阳篷子根本挡不住炽烈的日头,老爹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赶着嗡嗡乱飞的苍蝇,见冯平小脸红扑扑地,手里还拎着东西,就问,“你大爷留你喝酒了?”
“大爷没在家,跟老大老二喝了点,喏,二哥孝敬你的。”冯平朝老爹示意一下手里的东西,“俺大娘切了点驴肉非叫带过来,俺娘呢?”
“买卖不忙,叫她去给你奶奶送东西了。”冯长军解开塑料袋,拿烧饼夹了驴肉对付着垫饱了肚子,“今儿喝了酒就别慌着去找姜老师,显得不太尊重人,小健这两瓶酒不错,赶明儿个正好给带过去。”
“知道。”精装双沟大曲一瓶要12块钱,老爹自己是舍不得喝这么好的酒的。
冯平拿着蒲扇装了会样子,眼瞅着大街上人影都看不见几个,又刚过饭点儿,心知一时半会上不了买卖,就劝冯长军,“爹,不行就先回家吧。”
冯长军摇摇头,“过五点还得再出来,麻烦,这儿也没啥事,你去玩吧,喝酒了,记得别惹事。”
冯平哦了一声,“我去大楼里面转转,盖好多半年了还没进去过呢。”
冯家的熟肉摊就摆在新盖好不久的百货大楼门口,对面是邮政局和糖酒公司,往西不远就是县供销社,紧挨着的是明阳饭店,正是全明阳镇最繁华的商业区,冯平摸摸裤兜里的几张块票,迈步进了百货大楼正门。
六层高的百货大楼称得上是此时明阳县的最高建筑物,身为县商业局下属的企业单位,在里面承包柜台做小生意的除了少数个体户,倒有一多半是商业局的职工或家属。
没有中央空调,尽管装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的吊扇已经开到最大风量,商场里依然热得跟蒸笼似的,抬眼望去,只有寥寥无几的顾客在漫无目的地浏览,没生意上门的小老板们大都坐在柜台后打盹,冯平来到文具柜台,花一块五买了支圆珠笔和一个小日记本,拿在手里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垫着柜台在本子封面上写下“明阳镇中,初三,冯平”几行字。
一路走马观花,一边在手里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冯平比同龄的男生发育得晚,这会身高还不到一米七,穿着白汗衫大裤衩和塑料拖鞋,十足十一个农村学生娃的模样,五金工具、厨房用具、洗涤用品一个个柜台转过去,别人瞅他一眼,见是个小屁孩,知道他就是来瞎逛的,就转过了目光,只有当转到家电区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怕他乱摸乱划,走上来问到,“哎,小家伙,干什么呢?”
“没事,随便看看。”冯平咧嘴冲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牙牙。
“随便看看……手里边拿的什么?”中年人朝他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