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赵倩那令人**的水蛇腰,郑东来看向妻子的眼神中不由增添了几分厌恶,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慈母多败儿,要不是平时你惯着,他敢这么放肆?”
不愿听妻子一如往常般强辞夺理地唠叨个不休,郑东来咬牙忍气走过去关上了房门,顺手拧上门锁免得她再打扰自己,回到书桌前,看到那份翻看了无数遍的会议纪要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站在窗前点上一支烟,看着自己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在明灭不定的烟头火光衬托下显得模糊不清,勉力静下情绪,细细地在脑中过滤着手底下的中层干部们在会议上的表现,试图从中辨别出有哪几个不识相的被魏明远分化拉拢了过去,“贺相怀是个墙头草,就算老魏许下什么空头好处,没见到端倪前不会明着表态;老董是个老顽固,只知道守着设计院那一亩三分地不容外人插手,对工作范畴之外的事情不会太感兴趣,只是他跟老魏一向穿一条裤子,在厂里名望又高,真要被老魏推出来当枪使的话也是个麻烦事;二线材的苏省身……”
自执掌赵钢大权以来,郑东来也不知见识过多少明枪暗箭,均被深谙斗争之道的他信手化解,耗时十数年才将偌大的赵都钢铁厂打造得铁桶一般,只是这次魏明远身后有行署专员聂建纲撑腰,又揪住近年来钢厂效益不佳的小辫子不放,倒是令他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虽说身为副厅级国企的掌门人,他郑大厂长的行政级别也只比地区专员聂建纲的正厅低了一级,但以国内的传统行政级别划分,正厅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被称为高级干部,何况他名义上还要受地区和省冶金工业厅的双重领导?
郑东来一时想出了神,连手里的烟头自行熄灭掉也没发觉,嘬了一口才发现失态,哑然地笑了笑,安慰自己到:“不过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又能奈我何?”刚从烟盒里掏出第二支烟,桌上的电话机子突然响了起来,把有些神经过敏的郑东来吓了一跳。
把无意识地拗成两截的烟卷丢进烟灰缸,郑东来抓起话筒沉声应到:“喂,我是郑东来。”
“郑总,是我,老刘啊。”厂部供应处处长刘援朝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没打扰你休息吧?哦,没什么事,就是看刘阳在不在你那里?”
“刘阳?”郑东来怔了怔,“今天回来没见到他,小飞也不在家,有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午小飞到我家把刘阳喊了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还寻思跟小飞在一块呢,这不是你弟妹一直念叨么,给她催得烦了,才冒昧打电话问一下。”
“嗯,知道了,等小飞回来我问问他,也说不定刘阳比他先回家呢。”郑东来一开始也没往心里去,惦记着厂长办公会上发生的小插曲,特地和刘援朝多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手扶着话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免提拨打了127自动寻呼台。
赵雅丽在外面敲门,同时传来的还有呼机“b~b”的叫声,“小飞把呼机落房间里了。”她隔着门喊到。
郑东来提高嗓门喊了声“知道了”,并没有走过去开门的意思,把儿子的事暂时放到一边,继续揣摩自己的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半小时,也可能是一个小时,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
“爸……”郑飞宇带着哭腔的嗓音顺着听筒爬到郑厂长的耳朵里,“我被明阳县公安局给抓了,他们还打我……”
虽然任长治事先给郑飞宇等人留出了打电话的机会,但和早有思想准备的冯平相比,他犹豫不决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以致于排在刘阳之后被赵伟拎到审讯室里作笔录时还有些瞻前顾后,虽然事先统一好了口径,但他关于在明阳人家吃饭时因排队问题和冯平起言语冲突,后来发展为群体殴斗的交待无疑令赵伟难以信服,被扇了两记耳光才想起搬出老爸郑东来的名头,也是活该他倒霉,倘若是任长治亲自审问,多半会因为赵都钢厂的赫赫声名心有顾忌,偏巧赵伟这个临时工眼界只局限于明阳一隅之地,把个副厅级国企、赵都市的支柱级企业当成了与濒临倒闭的明阳铁厂规模境遇相类似的一般工厂,平时又见多了这种不务正业的企业子弟惹是生非,很是给郑飞宇上了些“手段”,直到任长治趁打牌的间隙过来催促,这才允许郑大公子往家里打电话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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