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女子手捧墨宝,自称乃是唐去病真迹,能被冠上“真迹”“去病”二字的,寻遍长安也只有唐冠了。
可她此话一出,当即众人议论纷纷。
“这...”
“哈哈,娘子这玩笑开大了,唐去病真迹万金难求,有数的几幅还在宫苑之中。”
“是啊...”
“再说小状元年岁不过九载,何来蹬阁一说?”
陈允升猛然将目光望向说话女子,呼吸一滞,只见此女生得端是秀气,云鬓耸起,一双媚眼含情脉脉。
这三楼布置也全然不像妓馆,除了前厅那惟妙惟肖的画屏外,后方桌案井然,案上各个衣着不凡。
有几人也偷偷将目光望向陈允升二人,纷纷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又摇头挪开。
常鹰却眼皮一跳,暗道一声好家伙,上前低声道:“太常少卿,少府少监,刑部黄门侍郎。”
陈允升闻言眉头一皱,轻轻点头,好在一个都不认识,但光听官职各个品级不低,当即气焰收敛,与常鹰缓步找了空缺席位,相对而坐。
那女子见众人纷纷表示不信,不置可否一笑,花枝乱颤道:“妾身岂是胡言乱语之人。”
众人见她娇媚模样,各个闭口不言,有的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下。
说实话官员结伴来青楼风流的不是没有,可今日这般场面哪怕是在甄选花魁时都实属少见。
明显座中有相熟之人,可也只是偶尔眼神交流,面上都装作互不相识。
常鹰与陈允升都是摸爬多年之人,对于这种调调熟悉不过,当即也默默不语,且待下文。
果然那女子娇笑收声,檀唇轻启道:“陌儿,既然大家不信,你且收起来。”
她话音一落,身后一个一直低着头颅,看不清模样的女孩抬起头来,款款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这幅字画捧起。
众人漫不经心望向此女,有的脸上也露出犹疑神色,要知道唐冠以九岁之龄拜入翰林,及第殿元,素有一文抵过百万师之称,遥想前不久,一纸文章平贼夺城,端的厉害。
这种墨宝在高层贵族之中一传一十传百,各个都想收藏一二,他日讨个彩头也是极好的。
可当他们看到女子身后那个小侍女后不由齐刷刷愣住。
“嘶。”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侍女面容惊鸿一瞥,而后又低下臻首,可眼尖之人却发现了那不可思议的美貌。
尤其是常鹰,他本就是习武之人,目力极好,这一望之下呼吸微微一滞。
那女子见众人呆愣模样,不待众人猴急询问,便掩嘴一笑道:“今个几位官爷运势好,这个女娃是我坊待进头牌,深得妍儿姐姐喜爱,妾身今日讨求一番,才讨了过来。”
此话一出,那女孩臻首更低几分,她年龄不大,看起来不过豆蔻年纪,在场都是对此道精擅之辈,听到这话,瞬间明白,这原来是养在深阁的待选花魁。
青楼俨然也是等级分明,其中佼佼者花魁受达官贵人追捧,次一等的知音也艳名不菲,与头牌有一争之力。
这在座上说话的女子赫然就是此坊知音,不得不说行行规矩井然,就连着红馆之中也像是小朝廷一般,处处充满了勾心斗角。
有人说世间再无清静之地,可这人却非要向是非之地里撞,长安正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是非之地。
鱼龙混杂之中,有高官贵族,有铁马将军,有风尘女子,有江湖豪侠,更有亡命之徒。
一时间众人目光各异,有的略显贪婪的将目光望向女孩,有的却暗暗沉吟其手中的字画。
毫无疑问,美人墨宝都是文人至爱,陈允升和常鹰互望一眼,显得神色古怪。
可以说他们俩才是整个长安与唐冠最亲近的人,陈允升心下更是暗暗鄙夷,果然人红是非多,这妓院都来插一脚,卖假字。
“妾身今日乏了,诸位郎君若是有雅兴收藏此字,可以来找妾身,妾身必定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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