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吐蕃势大,我朝将士连年争戈无果,求陛下三思而行,止戈为武,北方苦寒,粮草无以为继,突厥人虎视眈眈,脑后生有反骨,百姓不堪重负,苦不堪言,陛...”
“够了!侍举兄!”刘景先终于出声阻拦,武曌却将桌案一拍道:“说!你让他说!”
而郭侍举却张张口,再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两人齐齐后退两步再次躬身一礼道:“臣等告退,陛下保重!”
说罢二人转身,郭侍举因年事已高,长时间跪伏腿脚有些不便,刘景先搀扶着他缓缓走出殿外,背影佝偻萧索。
一时间殿中只剩下武曌,再有就是那两顶相冠了。
武曌楞楞望着地上两顶乌沙,良久后发出断断续续笑声:“呵。”
“呵,哈哈哈哈哈哈!”
武曌仰头大笑,凤目连成一线,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笑的癫狂,却无人能听到,她笑得痛快,却无人能明白。
君王一笑,权制[***],她应当是得意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一丝苦楚逆流回心脏,还是说这便是久违了的眼泪?
她得不得意没有人能知道,可是此时城中一名少年却着实得意的紧。
高头大马,百姓让道,马上少年意气风发。
“小郎君,老夫先送你到这,这就进宫复命。”
“此事有劳相公了。”少年边说边携起身侧另一少年翻身下马。
马上之人不再多言,马队调头离去。
“冠哥,你还真选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哈哈,鸟不拉屎的是那老伯选的,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
另一名少年闻言挠挠脑袋,二人不再伫立门前,欢快推开身后舍门进院。
得意的少年郎却没有注意,春曰萌芽盛开的树丛悄然掉落两片枯叶,那是寒冬所留,此时被萌生的新芽顶去。
......
城外。
两辆马车缓缓驶出,直到进了城郊,才缓缓停下。
其中一个掀开车帘,厢中似乎不止一人,有一中年男子面色紧张,还有一妙龄美妇怀抱一四五岁的女童。
厢中却只走出一名老者,而与此同时另一个马车也走出一名老者,两名老者跳下车来,不约而同的回望了一眼身后长安。
良久后,沉默终于被打破。
“郭兄,今曰一别,来生再见咯,哈哈。”
“哈哈!”另一人闻言也笑出声来。
笑罢,像是又想起什么,皱眉问道:“真的不和那小家伙告别了?”
言毕,似乎也有些自嘲起自己来,摇头道:“倒是老夫矫情了,刘兄告辞。”
“保重。”
二人话很少,便各自回到各自车中,两辆马车行过城郭,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车厢内,那四五岁女童见爷爷回来,从美妇怀中挣脱扑到老者怀中笑道:“爷爷,咱们这是去哪?”
老者抱着女童,伸出枯燥的手来整理了一下孙女发梢,笑道:“回家。”
“回家?咱们的家不就在长安吗?”
女童声音清脆,逗得老者一笑,可那中年男子却眉头皱的更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者却呵呵笑道:“那里不是咱们的家。”
马车在夕阳下渐行渐远,直到长安的轮廓彻底消失不见,尘土扬起,在这春曰,一切都是生机勃勃,君王一笑,笑靥如花。
像是伴随着阵阵笑声,又有两人消失在了时代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