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去病眼光倒是不错,生的确实结实。”
常鹰闻言一愣,随即却有些惊喜,但不等他出口,却突然眉头一皱。
“不对,是血!”常鹰嗅到这股气息,心中一凛。
常年征战沙场的他对于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当即屏住呼吸道:“陛下,敢问我家郎君呢?”
帘中武曌听到这话,似乎也是微微一愣,平曰她习惯了与文臣交流,对这些武将都是采取拉拢赏赐的方法,常鹰说话直来直去,让她颇有些不适应。
随即也懒得责怪这等粗人,当即说道:“病郎伤势不轻,虽然没什么大碍,这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伤势!?”常鹰闻言身体一动,险些就要掀帘进去,但还是止住,唐冠虽然与其交情不浅,平曰称兄道弟,更一同患过生死,可也没到卖命程度。
“你倒是有几分忠心,知道出来寻找。”
武曌不急不躁出声,常鹰却眼睛不离帘后榻上之人,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你进来。”
“是。”常鹰闻音慌忙应是,却不着急进去,拱手在前低下头,缓缓走进帘中。
“嘶~”常鹰刚一进入,汗毛竖起,只见一妙龄少女满脸血渍倒在塌下,武曌对其不闻不问。
而他所要寻的唐冠却**着上身,缠满药布躺在龙榻之上,看到这一幕,常鹰心中惊骇异常,呼吸都粗重几分。
在这深宫禁苑,竟然发生此等血案,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常鹰却不敢理会那少女是生是死,更不敢去看武曌真容,低头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榻上唐冠。
武曌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望着常鹰侧脸,出声道:“你带状元郎回府。”
常鹰当然不敢问此间发生了什么,他不过是个小小侍卫,之前护送陈允升接到的圣旨都是内监密传,这也是宫中的规矩之一,身份不够格,不该问的不要问,上面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常鹰在宫多年,这规矩他懂,听到这话,如临大赦,立即上前抱起唐冠,从始至终他连看都没有去看武曌一眼。
武曌是美是丑与他无关,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控制着宫中大小机构,要一人命不过在顷刻之间。
常鹰不着痕迹的一探,察觉到唐冠呼吸平稳,心中暗舒一口气,随即跪倒在地言道:“臣告退。”
说完便起身yu要离去,这诡异的西宫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可还没走出几步,武曌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下人!”
常鹰闻言面se一变,顿时止住,立即抱着唐冠转首跪在地上,静候发落,他不知武曌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言语间有些愠怒。
武曌依然坐在龙榻上,时刻与常鹰保持着一定距离,而常鹰也眼观鼻心,默默不语。
他可不是上官婉儿,也不是什么胸怀天下,忧君忧民的文人,可以说常鹰与马烈,两者区别,就像悍将与悍匪一般,一线之隔而已。
老子横行一世,哪管你身后洪水滔天,常鹰有没有家人,这他没有向唐冠透露过,但看其模样似乎也不像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女的模样。
武曌似乎也知道一些武夫的秘辛,对于朝中将军她尚且不用这么顾忌,功成名就的武夫,已经不再是光棍,也在尽力朝家族方向靠拢。
因为他们知道卖命的是武夫,获利的是文人,可又对此无可奈何,没有文人,就没有国家,也就更没有体制下的他们了,甚至凌烟阁中的开国神将有些一辈子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可是其后代,却大多知书达理。
可是对于常鹰这种光棍一条,她虽然并不畏惧,可也会顾忌。
是以像常鹰这种人一般而言是绝无可能见到武曌的,武曌也懒得去为难这些亡命粗人。
可如今这样的两个人近在咫尺,武曌倒也当真大胆,竟然敢这样接见常鹰,可见其胆魄惊人,历代皇**鲜少敢这样做。
“罢了,你把那女孩也一并带回去。”武曌边说边捧起身边香茗抿了一口,而后又将案上两张纸张丢到常鹰身边。
纸张飘洒而至,常鹰目不斜视,望了一眼两张纸,他当然不是去欣赏书法的,而是去看内容。
其中大的一张密密麻麻,常鹰直接略过,他书读得不多,只认识常用的一些字,当即看向小的,一望之下不由心中又是一惊。
“奴契!”
常鹰作为军中之人,对于奴隶这东西并不陌生,没错,奴隶不是人,在常人眼中就是东西。
当即常鹰瞥向那地上满脸是血的少女,眼底尽是疑惑神se,不用武曌吩咐,慌忙将两张纸收起。
而后躬身上前用空出的一只手将少女揽起,这才慌忙转身离去。
这一次倒是顺利,武曌没再阻拦。
直到出了寝宫外,常鹰还是脚步不停,若不是碍于规矩,他倒险些发力疾奔,不过他知道那不现实,宫中处处都是刺猬,别说高来高去,动作只要大一点便要横死当场。
而那寝宫之中,直到常鹰离去,武曌才若有所思的望向被血染红了龙榻。
随即竟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语气又有些惆怅道:“哎,唐去病啊唐去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