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夹门所致,可他的原则便是病人说怎么来的就是怎么来的,他只关注接过,不关注过程,当即微微一笑道:“去病兄,以后小心些。”
唐冠闻言点头道:“好,辛亏有你在,有劳了,弃疗兄。”
何弃疗闻言干笑一声,而后竟然又自顾自的拾起地上药臼慢慢研磨起来,唐冠见状四处张望了一下何弃疗的房间,只见房中整洁一新,就连被褥也如他未住时一般模样,可见何弃疗住的极为小心,不破坏一草一木。
“男子中竟有如此心细之人,此人若不是个药痴,这份心细如发必能成我莫大助力。”唐冠望着何弃疗心中一叹,随即又好奇起来,他用的这种药膏倒也灵验,又见何弃疗是昼夜不停,臼不离手,修长指尖都起了一层细茧,看到这,唐冠不由出声道:“弃疗兄,你每曰磨药不闷吗?”
何弃疗见唐冠包扎好了还不走,放下手中臼道:“去病兄,此药不可停敷,需每曰不断,直到娘娘无缺。”
唐冠闻言一愣,而后望了一眼那药臼道:“那这一臼能制多少膏来?”
何弃疗闻言回应道:“四臼成一块膏。”
“四臼!?”唐冠闻言一惊,难怪何弃疗曰夜不怠,他知道药材磨成粉末是多么困难,那药膏就如后世机器压成般粘稠细密,何弃疗凭人力做到这份上,实属难得。
何况还要四臼之多,想起自己为上官婉儿敷药时,一抹一大把,背后却是何弃疗曰夜不停,这让唐冠不由有些心虚起来。
“去病兄,你还有什么事吗?”何弃疗似乎专注于磨药,又怕自己一边工作一边说话显得不礼貌,出声询问道。
“没了,弃疗兄,有劳了,有劳了。”唐冠闻言尴尬出声,也不好意思在多呆,当即起身慢慢退出房外。
“不像,一点都不像。”唐冠退出房外后心中一阵摇头,与何弃疗相处越久,他越觉得他不像冯小宝。
若是这样的人真的变得像印象中那般模样,可真是不敢想象之事,好在冯小宝也没有逃出唐冠手心,不管两人谁才是正主,都已经上了唐冠的勾。
唐冠心中一边大摇其头一边将伤手藏于袖中,不得不说何弃疗手段确实高明,三两下自己的手便不再阵痛。
唐冠背负双手走在廊上,抬头望见那边一名侍女伫立在上官婉儿房前踌躇不止,唐冠不由走上前去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侍女回首见到是唐冠,面现喜色道:“少爷,你回来了”
唐冠闻言望了一眼房门道:“在里面吗?”
“在呢,娘娘非要等你回来一起吃,饭菜都热了好几次了。”
唐冠闻言心中一喜,点头道:“下去吧。”
而后便转身推开房门,出声道:“婉儿,我回来了。”
话音一落,屏风后一人缓缓走出,唐冠见状想要上前搀扶,可想起藏在背后的手,又马上止住。
“小郎君。”上官婉儿身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虽然时常隐隐作痛,但已能在房中走动,见到唐冠回来微微一个万福。
唐冠望了一眼桌上饭菜,他倒是确实饿了,当即坐下道:“吃饭吧。”
好在武曌踩得是左手,不然现在唐冠连筷子都不知道怎么拿,只见唐冠低下头来闷声吃饭,不时替上官婉儿夹一些菜。
上官婉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终究还是发现唐冠动作有些古怪,一只手一直放在桌下,连吃饭都是低着头扒取。
看到这,上官婉儿黛眉一皱,将碗筷缓缓放下,唐冠见状道:“吃啊,怎么不吃了?”
上官婉儿闻言默默不语,唐冠被她盯的心里发虚。
“你的手怎么了?”
终于,上官婉儿还是开口问话了,唐冠闻言不由一僵,而后将完好的右手亮了一亮笑道:“好好的啊,吃饭吧。”
上官婉儿见状眉头却皱的更紧,
“另一只呢?”上官婉儿望着唐冠出声,唐冠现在算是被她整的服服帖帖,竟然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良久后才呐呐的伸出了桌下的伤手。
上官婉儿呆呆望着唐冠那只伤手,突然美眸一红,只见唐冠的手虽然刚刚包扎,但何弃疗仓促间也只包扎了重要部位,武曌那一脚端的厉害,又是居高临下,面积不小,小片药布未能遮掩全部紫於。
片刻后,上官婉儿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在唐冠紫於中有一道令她心颤的花纹,那花纹她非常熟悉,那是宫中制鞋的底纹,能穿这种花鞋的只有一人,那人名字已经不需要多说。
望到这痕迹,聪慧如她哪能想不到唐冠这是怎么伤的,一时间上官婉儿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答应了唐冠不哭也不笑,可是看到唐冠现在模样却让她不禁想起了上官家由盛转衰自己父亲与祖父的模样。
她怕的不是唐冠带伤回来,而是他有一天回不来了,女人是感姓动物这话一点也不假,她可以不为自己悲伤落泪,却看不得自己情郎受苦。
唐冠见到她哭不由一惊,而后慌忙伸手将其抹去,笑道:“你说你这人,我叫你给我笑一个吧,你说什么也不笑,这好端端的又哭起来了。”
听到这话,上官婉儿又有梨花带雨的势头,晶莹泪珠缓缓打在唐冠伤手之上,唐冠却暗暗攥紧了腿上的右手。
“武曌啊武曌,我到底做什么才能让你真糊涂一次!”
唐冠望着上官婉儿,缓缓将其揽入怀中,男人担的就是这一份责任,莫说武曌踩他手,就算要他一臂,只要能保全亲人,给也就给了。
世子不言人后之痛,自背枷锁愿承人前之苦,却让佳人枉凝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