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准注意的,不再多说:“你这里要舅舅帮忙吗?”
“不用,我都要炒完了,你去洗洗身上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许乐阳回自己的东屋,换了短裤拖鞋,到院里从井里打水,兜头冲凉。
“哗!哗!哗!”一桶接一桶,水花四溅。
屋里的白钧翼被水声惊动,睁开眼睛,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他并没有睡着,只是打了个盹,隔着窗户看见院子里有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把一个胶皮水桶从井里提上来,毫不费力地举过头顶,翻转,哗!清亮的井水从头顶角落,顺着匀称健美的躯干向下滑落。
一共十桶水,许乐阳冲完,甩了甩头,端着脸盆进屋。
白钧翼忽然想起了他姐姐家的那条小狗,每次洗澡之后都会这样抖毛,把水甩得到处都是。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你就是柯暮霭的舅舅了吧?”
许乐阳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伸出手:“是啊,我是他舅,这次可多亏你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白钧翼的手很白,而许乐阳的手有些黑,比小麦色还要深一点,而让白钧翼更郁闷的是,明明年龄都差不多,但对方的手比他大了一圈,也更有力,指根下有老茧,活了二十多年,他头一次有了自己不够男人的感觉。
许乐阳头上身上都是水珠,短裤也是湿的,他简单地招呼了一声,就到东屋换衣服去了。
白钧翼跟柯暮霭说:“你舅舅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啊。”
“别啊,我这菜都炒好了,在这吃完再走。”
“不了不了,怎么能在你家吃饭了,留着给你小哥补吧,我走了。”白钧翼说走就走。
柯暮霭把炒勺一扔,跑出来抱住白钧翼的腰:“不行不行,你今天非得在这吃一顿饭不可,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能安生。”
白钧翼掰他的手:“别闹啊,我真得回去了,这天都黑了,再不回去家里该着急了。”
柯暮霭向屋里大声喊:“小舅!小舅!警察叔叔要走!”
许乐阳换了条新的短裤出来:“别走啊,吃完了再走!”他攥住白钧翼的两只手腕往回拉,柯暮霭搂着白钧翼的腰,甥舅两个齐心协力把白钧翼拽回屋里。
许乐阳是看外甥连宝贵的百果酒都拿出来了,是真心要请客,于是抓住白钧翼不放手。
白钧翼力气没有他大,又不可能把对付罪犯那一套用出来,只能无奈地被拽回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真的得回家了。”
“回什么家,你现在走了,我那么多菜都白炒了,吃不了兜着走,你要不吃也行,我把菜给你打包,带回去跟你们家我大爷大奶一起吃。”
许乐阳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咱们是真心留你,你就别推辞了,在这吃完再走,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晚回去一会,你妈也不至于担心,只是吃顿饭,又不喝大酒。”
白钧翼无奈:“好吧好吧,你们啊别继续做了,就把已经做好的端上来,就可以了。”
柯暮霭愉快地去外屋继续炒菜:“好的好的,最后这个菜抄完,再做个汤就完事了,小舅,你看着他可别让他走了啊,你跟他下会象棋,我这马上就好了。”
许乐阳真的把象棋拿出来,木头象棋,有茶杯口那么大,手指厚,许乐阳自己用木板做的棋盘,共是两扇,用折页连接,平时合起来,象棋装在里面可以拿着走,用时展开正好凑成一副棋盘,上面用铅油画的楚河汉界,平时吃完饭了,家里有没有电视,景云松温习功课,柯暮霭就跟许乐阳下棋消食,这个棋盘还是他们两个一起设计制作的。
“来吧,我用一把绿棋。”许乐阳摆棋子,“我得称呼你?总不能就叫警察同志吧?”
“我叫白钧翼,你叫我名字就行,或者,白哥?”
“看你长得比我还小,你多大啊?”
“二十三。”
“你都二十三了啊?我二十一,不过看着你就跟我弟弟似的,这声白哥我叫不出口,就叫你钧翼吧,你可以喊我乐阳,或者,许哥?”
白钧翼笑了:“拉倒吧,就算你再怎么显老,实际年龄也是我大。”
“不是我显老,我这么大的年轻人都这样,是你太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