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染了色的一样!”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果然被皇上给勿悠了!家里肯定有事发生,皇上把我骗进宫来避祸,我……。”谢良媛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防雪的鹿皮靴,满眼仓皇:“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回家!”
谢良媛提着裙裾一路狂跑冲进御书房门口,太监尚来不及拦住,殿内已传来兰天赐的声音,“让她进来。”
太监忙推开厚重的门,躬身道:“六小姐,皇上宣您进去。”
谢良媛咽了一下口气,气息犹自急喘,双颊染上一丝红晕,衬着雪白的宫裙,给她的容颜增色了几分。
谢良媛进殿时,御书房里的暗卫已悄然隐去。
谢良媛红着双眸,暂不去想脑中的那些凌乱的恐惧,平静地开口,“送我回府。”
“晚了!”兰天赐语声淡淡,冷调的夜明珠光下,双眸挥洒着翡色冷光。
那明明是一句没有含太多情绪的两个字,却如数九寒冬的冰霜雪气,刺进她的耳膜,冻住她的心。
谢良媛眼底朦胧一层湿气,双睫犹如剪羽,哽咽道:“她们是我的亲人!”
“阿惜,朕才是你的亲人!”兰天赐步出御案,将小身子纳进怀中,语声沉叹:“阿惜,谢家,朕会替你护住,但你不必涉险,朕,也不会让你冒险!”
“这一策,你算计了很久了吧!”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甚至分不清是喜是忧,有一个男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护着你,她不会用质疑、怨恨的口吻跟他说话,那……。太矫情,太不识好歹!
哪怕他这一场算计,是将她心中在意的人置在危险之中。
她也不能仗着他对她的爱,任性!
他惊异于她罕见的脆弱,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朕从武元忠手上救出你开始!”
早在几个月前,兰天赐捉拿了赵家的龙卫武元忠,用针炙催眠的方法逼供,得以知道周玉苏的是赵家的后人,及,她还有一个姐姐周以晴。
对赵家,兰氏一族向来忌惮,因为赵家这个血脉,出了两个疯狂的女子,都给兰家和沈家带了了近乎毁灭的灾难。
对赵氏一脉,除了兰锦一直相护的苗疆赵承恩外,兰亭和他向来主张,赶尽杀绝!
从武元忠的口供中,兰天赐隐隐察觉到周以晴十年前,羽翼未长之际,敢离开唯一萌护的谢家,这其中的背后,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策划。
只是武元忠仅仅是个龙卫,他奉周以晴的命令,多年守护在谢卿书的身边,他所知道毕竟有限,从他嘴里,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十年前,周以晴突然离开谢家,去了南皓。
据暗卫营这些年关于东越的所搜集的信息,周以睛再次出现在暗卫的视野中,是三年前周以晴与郦海瑶创建了丽人妆。
周以晴后来如此顺利地攀上东越的公主,让丽人妆一夜成名,更进一步证实了兰天赐的怀疑,周以晴的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存在,这股势力应该是牵扯到东越和南皓。
很可能,丽人妆也是这种势力借用丽人妆在东越敛财,如同这股势力利用谢家在西凌敛财。
也就是十一年前,西凌赌玉之案的罪魁祸首!
所以,当周以晴与郦海瑶来到西凌时,兰天赐开始布下天罗地网,目的是诱捕出周以晴身后的力量。
兰天赐相信,能用十年时间,不动声色的蜇伏在西凌和东越的神秘力量,想要让他露面,绝不是一般的馅饼可以诱出此人。
果然,在随后,无论是谢卿书被逼走,谢家的赝玉被揭穿,郦海瑶的丽人妆在西凌以失败告终,这个背后的势力,始终没有出现。
甚至,对于周玉苏和夏凌月被捕,对方也没有任何营救的行动。
在十年前赌玉案中,那股神秘人所售的赝玉材料在抗高低温上存在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却被夏凌惜所突破。
而这个配方,夏凌惜在生前教给了她的妹妹夏凌月,夏凌月则私授给了周玉苏。
夏凌月在死牢里,抗不住被死囚折磨,不到两天就死去。
只要夏凌惜的重生于谢良媛的身份不被人知道,那周玉苏就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掌握造出能抗高低温赝玉配方的女子,这样的生财之道,对方却依旧能舍弃,显然,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在敛财。
因此,兰天赐在死牢中,设计让周以睛冒险修练祭司,等于开启了周以晴和他背后势力冥通的力量。
他相信,随着丽人妆被西凌被查封,进而影响到东越的丽人妆,彻底断了此人的敛财之路,他必会按耐不住,直接通过冥思向周以晴下令,授意让她报复谢家及西凌。
所以,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策反了阴谋后,只要活捉周以晴,兰天赐就能利用暗卫的催眠逼供,从周以晴身上套出谁是当年赝玉的主使人,他的最深目的是什么。
为了计划周全,他不能让谢家的人以任何名义离开谢府,担心打草惊蛇。
唯独是谢良媛例外,就算因此计划失败,他也不曾想过,让谢良媛身处危险之中!
因为,他已失去了前世大祭司的记忆,术法尽失,若她再出事,他无法启动时光回溯,让她重生。
所以,这个险他不冒!
至于兰天赐事先推算出周以晴会用蛊,是因为,暗卫早就在周以晴宿进谢家中,就从她的寝房里查探出有蛊虫的气息。
周以晴的一举一动,从她进入西凌开始,就会部在兰天赐的谋算中。
甚至那晚蔡氏偷进周以晴寝房时,无意打翻那六棱的妆匣,身中双生蛊,暗卫也是了如指掌。
因此,在周以晴步步筹谋之时,兰天赐已然下令,给谢家布上防止蛊虫活动的吸尾兰。
“所以,无论是我置周玉苏于死地也好,置周以晴于绝望也罢,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旁人能看到的,既使是将来,也能知道我的算计,再深一步,恐怕十年后,恐怕一切尘埃落定,这天下,除了你和你身边的人之外,无人知道您这一策,皇上,您确实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能算计人心的男子。”谢良媛缓缓点头,清眸凝聚,语声真诚:“皇上,您的聪明和睿智,我非常非常敬佩,也非常荣幸,您将我护在您的羽翼之下。可是,皇上,在谢家里,有我愿望所在,我无法坐视祖母和娘亲身在危险中,我却在宫里与你卿卿我我,皇上,您让我和她们呆在一处好不好,阿惜……恳请您了……”
“阿惜……。阿惜,你实不必用这话与朕隔开距离,但凡,这世间,有你想要,朕都会一一成全,唯独,不愿你去涉险!”兰天赐轻叹一声,伸出手,那修韧如竹的指背,缓缓拭去她脸上的泪,嘴角挑起一抹轻笑,如冰绡晨露般,“哪怕是万一,朕也不愿你涉险,你明白么?你乖乖,呆在朕身边,天明后,朕担保,你的祖母和刘氏安然无恙!你,要学会信任,把一切交给朕来处理,有朕在,你实不必费那些心思,涉这些不必要的险。”
聚福阁。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难免畏寒,加上是年轻时,走南闯北,吃了不少的苦,身体落了不少的毛病,尤其是关节处,到了下雨雪天时,疼得难受。
可又受不得太浓的炭火味,怕吸久喉咙干哑,又容易产生便秘,所以,到夜里睡时,绿莺会帮着谢老夫人暖床。
可今夜,聚福阁里,内外寝炭火燃烧,室里湿暖如春。
谢老夫人和嬷嬷嬷一起靠在床榻上,皆无睡意,熬着漫长的冬夜。
一丈外,刘氏昏睡着,绿莺坐以寝床边,时不时地揭着查看着大红色的锦被,嘴角紧紧地抿起,
百合和玉翅亦是全身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时不时地走到窗边和门边,观察一番。
谢晋河、谢晋成、谢晋成三人则坐在圆桌旁,不发一语,神色凝重。
谢良敏和几个弟弟则睡在地铺上,她们是在戌时,由暗卫直接点了睡穴后,抱到这里。
燕青和姬墨枫则盘膝坐于大红色的地毯上,两人难得不再嬉戏,正运功聆听窗外悉悉索索之声。
少顷,燕青突然睁开双眼,耸了耸肩,邪佞一笑:“死了两个婆子,应该地地窖方向,得派人马上把尸体处置掉。”
“见鬼!”姬墨枫低低咒了一声,“肯定是擅自动了吸尾兰。”
吸尾兰,是宁常安培育出的一种克制蛊虫的植株,它生命力顽强,能在严寒中生存,皇宫里,也养了不少的吸尾兰。
当年宁常安深受蛊虫毒害,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受这种苦,所以,在江南竹枝镇行医时,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研究克制蛊虫的药草。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派上了用场。
倪嬷嬷脸色一变,狠狠拍了一下膝盖,“都交待了三次,不要去动那吊篮,这奴才,怎么这么不长性!”
谢老夫人脸色沉沉,并不发话,但紧紧绷起的嘴角透露出她此时的担心,这一屋子还好,都呆在一处,可谢雨离怎么办?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这节骨眼回来,而且,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如十多年前,不愿合群。
“请问,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谢晋河先站起身,作为一家之主,此时,他不能乱。
姬墨枫抬眼,淡淡道:“你们只要保持镇定,什么也不需要做,就好。”
谢晋河略显尴尬地应了声后,坐了下来。
谢晋成站起身,缓缓走到床榻边,在床沿边坐下,看着刘氏塌陷的双颊,眼底复浮起湿意。
燕青站起身,看着眼前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唇角轻微掠开浮光碎影,冷哼一声:“死了是小事,让蛊虫多了一条通道才是麻烦事。”在地窖中,他们早已模仿蛹道,打出三条路直通周玉苏的所囚的秘室,蛊虫侵入周玉苏的身体后,会进入短暂的休眠成长,届时,他们只要烧毁那间秘室,就能把蛊虫一网打尽。
现在,死了两个婆子,婆子的尸体好处置,烧了就好,但蛊虫肯定沿着别的小孔,四处分散,尽管在整个谢家,几乎布满了吸尾兰,且,在谢家每一条长廊上,每一个台阶,楼道,所铺的红地毯,都是用吸尾兰汁泡过后,铺上。
蛊虫爬过这些地毯,会死在这地毯上。
这一安排,早在谢良媛从暗卫营出来,回到谢府中时,早已安排妥当。
且,年关将近,谢家更换新的植株和新的地毯,并不会引起周以晴的怀疑。
兰天赐把谢家护得象铁筒,但还是不放心把谢良媛留在谢家,早早就将谢良媛接进宫中,以保万无一失。
而谢老夫人在黄昏时,已严令谢府上下,今晚谁也不许踏出寝房半步。
但不排除那些丫鬟婆子不听命令,半夜离开寝房,闯进蛊虫的活动区。
还好,这一切在兰天赐的预料中,还有第二套方案。
“小爷去瞧瞧!”燕青刚套上大红的披风,姬墨枫突然跳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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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目十行,别跳章,月写出这样的谋算不易,别错过。这不是小白文哈。群么么妞们,今天卡死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