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拿一块白布或红布从背后捆住乳房,有的干脆不管任其蹦跳自如。我的姐姐那时已经是一个大劳力了,因为一天忙于农事,对胸前那对惹眼的乳房根本无暇顾及。这样一来,小名叫如狗的村长便用眼睛天天替我姐姐照顾那对自由的乳房。姐姐每天下河洗菜,如狗村长必然提着一个带泥巴的萝卜跟着下河。一天,姐姐问:“如狗叔,你怎么每天都要来洗一个萝卜呢?”如狗村长说:“小芳姑娘,洗萝卜来吃呀,我从四十岁起一天吃一个萝卜。”姐姐不解地问:“萝卜又不好吃,怎么要一天吃一个萝卜呢?”如狗村长嘿嘿一笑:“一天吃一个萝卜身体才强壮,身体强壮了,才有力气办事。”姐姐更加不解了,睁着水灵灵的眼睛问:“那是办什么事嘛?这么奇怪,非要身体强壮才能办。”如狗村长把脸凑近姐姐,圆眼盯着姐姐胸前,透过夏天单薄的的确良衬衫,如狗看见两颗鲜红诱人的葡萄,如狗满脸淫色地说:“就是办这事,你跟我回家去,保证让你天天都喜欢办事。”姐姐唰地一下红了脸,低着头洗完菜赶紧走了。望着姐姐远走的背影,如狗村长咂咂两片流满口水的嘴唇,又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左右舔舔,一脸兴奋。
那几年虽然有了杂交水稻,但村里很多人家都吃不上肉,我家也是,常常是三四个月才吃一次,逢年过节才买一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没有肉吃,让我和姐姐对肉馋得日思夜想。如狗村长知道了姐姐想吃肉,便不带萝卜了,每天带一只猪脚脚下河去洗。馋得姐姐一路上直吞口水。如狗村长每天都叫姐姐走他家里去吃猪脚脚。姐姐知道如狗村长想办事,便害怕不去。但肉实在是太诱人,对吃肉的渴望最终战胜了对如狗村长的害怕,姐姐在一个夜晚用最宝贵的贞操换得了一顿肉吃。
那晚,姐姐在深夜拖着刺痛的身体回家来,我被姐姐鲜血淋漓的下身吓倒了。我问姐:“疼吗?”姐姐说:“疼。”但姐姐一整夜都没有喊疼,第二天依旧做饭洗衣上山打猪草下河洗菜,姐姐用坚强遮盖了失去贞操的疼痛。许多天后的一个夜晚,姐姐又去了如狗村长家,深夜回家来的时候没有疼也没有欢喜。此后两三个月,姐姐每隔几天便去如狗村长家吃一顿肉,让如狗办一次让人欢喜的事。办事本来是让男女欢喜的,我却一直没有看到姐姐的欢喜,相反,姐姐失去了一切笑声,每天从村子中经过都低着头,在家里也是低头不语了。很快,见不得人的事瞒不住了,姐姐的肚子日渐隆起,全村人都晓得了姐姐的丑事。爹娘没了脸面,气疯了一样把姐姐痛打了一顿,然后便托媒人四处打听,在邻村找到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天生拳着手的残疾光棍。姐姐出嫁那天,没有鞭炮。我去和姐姐告别,姐姐流着泪对我说:“妹妹,姐姐错了,姐姐对不住爹娘,你今后一定要为爹娘争光。”我点点头,目送姐姐悲伤地离家而去。没想到出嫁这天是姐姐和我的最后一面。半年后,媒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我家报丧,说姐姐喝药自杀了。原来,姐姐怀了身孕嫁过去后,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天天被辱骂、暴打,最后不堪折磨,只好喝药自杀了。
姐姐死的那年,是我第一次流泪也是我最后一次流泪。姐姐用她的生命给我上了身为女人的第一堂课。为了吃一顿肉,姐姐付出了自己的贞操(那是我还不知道什么事贞操,但从村邻鄙夷的神色里感觉到那应该是女人一生最宝贵的东西),最后连生命也付出了,这样一个廉价的追求注定了姐姐的苦果。在光怪陆离的社会里,人人都想吃“肉”,作为女人,不能为了那么一点点“肉”就付出了自己。那年,我虽然才来初潮,但我却朦朦胧胧地懂得了女人吃“肉”的最高原则,那就是一定要见到最丰富的“肉”之后才能付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