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篝火宴

    这片地方本是乌云战队的地盘，秩序也由声望最高的乌云战队维持，入口处有几名目光凝练的中年男子喝着酒吹着牛，人员进入之时神识都会在他们身上微微扫过，显然是把守着营地的，没有领主级的实力便会被他们发出一股暗劲直接推到营地之外。

    这几人的神念触及到傲风等人的时候却立马狠狠一颤，收了回去，然后纷纷肃正脸色，向这边深深地行了一礼。

    统领级的强者，在普通领主心里的地位是极为崇高的。

    一片尊敬的目光中，傲风等人毫无阻碍地走了进来。

    夜幕早已降临，明月高悬，天空中悬挂的漫天星辰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营地中的篝火早已纷纷升起，各方战队中的尖端强者们聚拢在一个又一个的篝火前喝酒谈笑，好不热闹。

    正如火凌所说，这篝火宴是一个尖端交易市场，顶尖高手的交际之地。

    流浪者战队中，如此夜间活动是相当常见的，不过一般只有几个战队聚到一起的时候搞一次，今天这样几十个战队聚集在一起，还有很多非战队人士也加入进来的场面极少。

    一些领主在面前摆了个小地摊，上面放着许多入得强者之眼的宝贝，若是看重就可以上去商讨价格以物换物。一些大型团队挂起了招募新成员的牌子，上面写出各种要求和入团条件，如有实力和意向就可以前去应试。另外还有一些人则在中间几个相当大的广场上过招打斗，切磋技艺。

    其中，最为吸引人注意的还是穿梭在其中的各种风情的美丽女子，看得出来她们都经过了相当精致的打扮，比起地摊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商品更为耀眼，周围一双双眼睛聚集在她们身上，散发着毫无保留的炙热光芒。

    修炼者不是禁欲的和尚，伴侣对他们来说也相当的重要，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希望能找到一个出色的伴侣。

    “傲风统领看上谁了么？这里的女人可都是不错的强者哦，要是有瞧得上眼的，今晚带回去也无妨啊……”火山统领见傲风略带新奇的目光不住在营地里跳动，不禁露出一个促狭地笑容，低声道。

    “咳咳……”傲风没想到火山统领会突然提出这种“建议”，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鼻子好笑道：“火山冕下，您认为我这副鬼模样也会有女人看上我么？”

    哪知火山统领却正色道：“怎么没有？傲风冕下未免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您样貌虽然那个……奇异了点儿，可也说不上丑陋吧，北境之中实力为尊，实力强的便是天，傲风冕下堂堂北方十大战队之一的统领，还怕吸引不到女人？自从三日前傲风冕下的战队击败狂刀战队，不知道多少女性的眼睛盯着你呢！而且，就算她不愿意，真看上了难道不会抢回来么？”

    “这……这还能抢的？”傲风一阵狂汗。

    “哈哈，男人就要有点儿男人的样子嘛，看上了夺过来，这才是男儿本色啊！不要说我们男人了，有些势力的女性强者还强行抢夺男人呢，那天空大领主，月光大领主，海妖王，哪个没有几十个男宠？”火山统领拍着傲风肩膀笑道，忽的眼前一亮，指着前方叹道：“傲风冕下，正说着呢，那边好像就发生这种事情了。”

    傲风眉毛一挑，顺着他指的方向瞧了过去，那个方向果然正在骚动之中，一大群人围成了一个圈子指指点点。圈子里，一名蓝色长发身材丰满的女子俏生生地立着，身后站着许多领主级的下属，几名领主巅峰强者正围着一名一身青色长衫身材修长的男子，看架势很明显是要动手绑人。

    原本傲风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没那个闲情去多管闲事，目光却在触及那名男子的容貌之时瞬间凝滞，身躯一震，一句惊呼脱口而出：“是他？”

    一句话叫出口来，傲风便愣怔在原地，双脚竟是难以再移动一步。

    青色长衫的男子静静地坐着，冷静得出奇，在一群领主的包围下没有显出丝毫胆怯。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成熟俊朗，英武不凡，那记忆之中熟悉的相似轮廓令傲风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震动了起来。

    火山统领等人瞧见傲风意外的反应，也疑惑地向那边仔细一望，顿时看清楚了男子的样貌，也是纷纷一愣。

    “咦，那不是百里门的百里无双么。”火凌揉揉眼睛讶然道：“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场地中心的男子，正是百里清萧的兄长，当日在百里城为傲风等人送行的百里无双！由于百里门大战乃是红衣少主的成名之战，极为著名，其中露脸颇多的百里无双的样貌，许多人都认识。

    只是此时的百里无双与三年前分别之时，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年前的百里无双，身上带着分明的豪迈和爽朗，是一个太阳般气魄雄浑的首领人物，而今那张俊逸的脸却显得冰冷而僵硬，瞳眸之中，淡淡沧桑和冷漠充斥，一头及腰的长发已经完全变成了如雪般的白色。

    一夜白头！

    火山统领低沉的声音从旁响起：“估计是受了他弟弟死讯的刺激，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哎，说起来他们也真够倒霉的，最疼爱的弟弟的废物体质刚刚治好，还以为能扬眉吐气了，哪知转眼却又生离死别，换了是谁也接受不了啊。”

    傲风双眼凝滞，目光死死盯在他的一头白色长发上，突然感觉到心中潜伏的愧疚排山倒海般地翻卷而来，压得她难以喘气。

    他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没有想过百里无双会悲伤痛苦，不是没有想回百里门看一看他，但每每念头转到这里，她却忍不住地就兴起了逃避的念头。她不敢去见他，而且，没有砍下莎蒂斯的头颅之前，她也根本没脸去见他。

    再加上断魂岛之事在即，傲风也就下意识地选择了避让，暗自打算等几年以后杀死了莎蒂斯，再去见向他赔罪……

    可谁知，百里无双竟也来到了这里，还偏偏与她碰巧撞见，让她看见了他此时的样子，让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是上天要她不能逃避！

    “逃避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该面对的就要面对，既然遇到了，那就坦然直面吧。”深吸一口气，傲风抑制住颤抖的心神，握紧双拳，目光逐渐坚毅起来：“清萧，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一次，却一定会保护好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傲风再抬起头来，耳朵微微一动，便听见人群里纷乱的议论声。

    “到底怎么搞的？这家伙不是那百里无双么？他是怎么和这一群人杠上的？”几名年轻的领主好奇地小声问着。

    一个刚刚坐在火堆旁的人凑上前来道：“还能怎回事，不就是那个女人看上了这百里无双嘛，只是他却一直不理会她，话也不说一句，那女人几次碰壁便恼羞成怒想要强行抓人了呗。不过看情况那女人的身份可不低，这么多领主巅峰强者前呼后拥的，想必是个统领级的强者啊，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的公主，今天这小子恐怕在劫难逃了。”

    “哎，早听说这种事情北境里多了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说起来他的确是地榜上极为有名的美男子，那北境第一美少年的亲哥哥，难怪会被人盯上啊。”

    ……

    随着人群的议论，那边圈子里的人也有了动作。

    这一片篝火周围本来坐满了人，现在却都已经跑光了，只剩下了仍然坐在篝火旁边面无表情的百里无双及以蓝发女子为首的一群人。

    “臭小子！你装什么酷！”

    一声刺耳的冷喝声传来，正对着百里无双的一名领主巅峰级的锦衣俊俏公子，将两条眉毛挑的高高的，手持着一根黑鞭，趾高气昂地呼喝着：“好个给脸不要脸的混账，我家公主邀请你是看得起你，你这不识相的东西竟敢如此无礼，非要惹得我家公主动怒，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这锦衣公子自恃实力不凡又有人照着，嚣张无比，满眼不可一世，面貌虽然还看得过去，脸色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缺少男性的沉稳，加上手中挥着鞭子，简直就像是个异世的龟奴。

    面对锦衣公子的大吼大叫，前方的百里无双却仍然浑如未觉，依旧坐在那灼灼燃烧的篝火前，手中的一截黑漆漆的木棍不时挑动一下身前的火堆，连眼皮子都没有抬。

    他的双眼空洞至极，仿佛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牵挂的东西。

    眼看着自己的呼喝毫无作用，锦衣公子的脸上闪过一缕羞恼，目中露出凶狠的光芒：“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相安无事了么？我告诉你，今天你是答应也得和我们走，不答应也得和我们走！刚刚你竟敢当众扫公主的面子，小爷就先在这里给你一点儿教训！”

    “啪！”漆黑的长鞭极其冷酷地向着百里无双抽了过来！那灵活的鞭身，竟是直接向着他脸上抽过去的！

    锦衣公子目中闪烁着恶毒残忍的光泽，这一鞭子又快又狠，若是抽了下去，面部必定会受伤，他素来见不得比自己长得好看的男人，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要这个无礼的家伙无脸见人！

    百里无双仍旧盯着篝火毫无波动地静坐着，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记鞭子。

    那蓝色长发的女子倒是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对那张俊脸即将残破有点儿惋惜，不过谁叫这家伙刚刚扫了她的面子，给他一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因此她也没有阻止。

    就在长鞭即将触及百里无双的一刹那，斜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随意一抓，将那鞭子中途截了下来，然后一挥一震，向外一抛，那锦衣公子便“砰！”地一声飞了出去，在凌乱的惊叫声中，化作了夜空中的一颗流星……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天空中的流星遥遥淡去，包括那女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那么几秒，紧接着，一双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眸光就落定到那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篝火的明光下，一身黑袍带着一只黑色眼罩，面目呈现怪异半黑半白的男子，淡淡地将挥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这家伙……居然把一个统领级强者的男宠一巴掌扇飞了！

    不知道傲风身份的众多看客们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也不能动他！”冷冷地扫视周围一眼，傲风淡然而坚定地吐出几个字，语声之中透出的是一股毫无商量余地的决然，在安静的环境之下，显得格外的清亮有力。

    一直低着头一语不发的百里无双忽地身躯一震，那空洞的双眸之中蓦然闪过几缕明灯般的光彩，倏地抬起头来，双眼牢牢地锁住了傲风。

    这个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家伙，忽然出现了波动，自然又引来了一阵惊讶。

    傲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眸光一转，带着几分歉疚对上他的目光，低声传音道：“无双大哥……你还记得我么？”

    面对着他，傲风到底还是无法控制心中的忐忑不安。

    听到傲风的声音，百里无双的眼眸也越来越亮，瞬间爆发出极为慑人的光彩，他慢慢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吸了口气，唇角扬起一缕一如当年般的明朗笑意，同样低声传音道：“你果然还活着……很好，很好……我终于找到你了……”

    傲风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只是这莫名的态度却愈发的让她难安了，她微微垂下眼睛，低声叹道：“无双大哥……对不……”

    道歉的话尚未说完，那高大的身影却突然矮了下去！傲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半跪于地的男子，惊道：“无双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百里无双在此宣誓，从今以后将我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于眼前之人，为她而生，为她而死，永久追随，直至生命终结之时！我在，她便在，此心天地可鉴，引为誓约！”俊朗的男子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华丽的誓约银纹瞬间降临，在他灵魂上印刻下规则的印记。

    那清晰的话语犹如雷鸣，炸响在傲风的心中！

    他说什么？他……他竟然不怪她？他还对她立下了这样的追随誓约？

    呆愣地站在俊朗男子的身前，傲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什么样的准备都做好了，哪知面临的却并不是责备和怪罪，居然一则这样永恒效忠的誓言，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蒙蒙的。

    百里无双仿佛看出了傲风在想什么，露出一抹酸涩笑意，向她传音道：“不必觉得奇怪，他为了你甘愿去死，我又怎会伤害他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的人。我责骂你，怪罪你，清萧就能活过来么？他若是地下有知，只会更难受，因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活的幸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望着星芒闪烁的夜空，接下去又道：“清萧是我最珍视的人，他想做到的，我就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他，既然他死也要保护你，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为他完成这未完成的心愿，从今以后，他的信念便由我继承吧，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怔怔看着眼前的百里无双，傲风的眼眶忽地湿润了，这个男子，是在用全部的心力为着他的弟弟打算，为着他的弟弟着想，便是他死了，他也仍会用全部的一切完成他的心愿，哪怕百里清萧其实是为她而死，哪怕他为之痛苦不堪甚至一夜白发。

    这一刻，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伟大的感情。

    这种感情，早在秦傲天对她宣誓用他的一切守护她的时候，傲风就体会过。

    百里无双和秦傲天很像，他们是两位值得尊敬的兄长，他们想要守护自己弟妹的感情甚至远远超过了男女之间的爱情，上升到信念信仰的地步，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世间最为动人的感情，远远不止男女之间的爱情，兄弟父子之间的亲情，能将背后与性命相互交托的友情，给予知遇之恩的师徒之情，永恒追随首领君主的义气信仰，有时候比仅仅的爱情更让人感动。

    仰头遥望一眼天边，傲风忽然无比地思念起远方的大哥和亲人们，只觉得身体里立刻便充满了前进的动力！

    她似乎清楚地听见了“啪！”地一声，脑海中有什么屏障瞬间破碎开去，呼吸吐纳之间一股崭新的力量充斥在身体之中，全身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被这股力量覆盖，眼中的世界仿佛就此不同了起来，任何一点空气的细小能量波动悉数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对天地规则的领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一直阻碍着她脚步的障碍，就在这一刻，瞬间破碎！

    突破！如此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火山统领，方呈君，安宣意等人在此刻纷纷疑惑地“咦”了一声，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感觉到了傲风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具体是什么却没人能说得上来，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傲风已经是破军级奥义的领主了，突破大领主的概率那是微乎其微的。

    漆黑的双眸再次抬起，傲风的目中闪烁出久违的慑人光芒，那宛如暗夜星辰般璀璨至极的眼睛，瞧得所有看见她眼神的人皆尽愣怔住了。

    这一刻，他们只觉得傲风像是忽然就变了一个人，一股澎湃的精神浪潮扑面而来，他们的意识似乎就要被她眼中的信念吞噬似的！因为这个，在百里无双宣誓完毕之后，周围居然依旧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傲风再次看向百里无双，双眸已是清澈一片，她郑重地对着他一躬到底，真诚地道：“无双大哥，谢谢！”

    这一声谢谢，包含了很多很多，不止谢百里无双的理解，也谢他这及时的出现，若非如此，想必她今后的晋阶道路会十分困难。

    傲风此时终于明白，她先前之所以总在临近突破之时便失败，完全是因为心魔作祟。而百里无双在这个时候现身激励，无疑是最佳良药，那包容，伟大的感情，终于让她心中自从清萧死后便一直挥之不去的魔障彻底消散了。

    正如百里无双所言，郁郁寡欢，百里清萧也不会高兴，既然他的心愿是自己能够幸福，那她也只有过得好好的，方才对得起他。

    其实傲风一向聪明绝顶，有些事情和道理也不是不知道，但人心和人类的感情却不是理智能控制的，如果没有百里无双今天的所为，没有让她感觉到这份感情的冲击，她再如何明白，也无法跳脱出来。

    而当她跳脱出来的时候，便终于有了突破，晋入了奥义入微级！从今以后，她便真正有了与天榜强者相抗衡的实力！

    傲风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的伙伴，这样的兄长，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的一路相随，她才能一直成长，向前迈进。

    百里无双眼神微微一动，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有阻拦傲风的动作，他知道，这一礼他必须接受，只有这样才能让傲风彻底心安下来，也算是代替清萧接受了她的心意。

    二人之间的交流完毕，相视淡淡一笑，眼神轻松了许多，这沉重的包袱虽然还不至于能彻底放下，却已经不会对心境产生影响了。

    直到这个时候，四围的人们才从惊诧之中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傲风统领！”清醒过来以后，火山统领连忙快步跑了过来，率先发出了愕然的低呼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傲风竟会突然出手，而且下手还这么不留情面！将一个统领级强者的男宠拍飞，无异于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便是这百里无双是她的旧识，也不用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啊！

    火山统领这句话带来了一大片更加惊愕的注视，本在呆滞状态的人群仿佛打了一针兴奋剂，骤然又活跃了起来。

    “傲风统领？就是那个最近突然冒出来取代十大战队中狂刀战队地位的风云战队统领？”

    “啊！没错，就是她！那天我在通天台下面看到的！这奇特的面容，打死我也忘不了！”

    “风云战队和火山战队，他们果然也来了！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我还说这人怎么敢如此正面驳那女人的面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傲风统领啊，也许等会儿就能看到一场统领级的大战了。”

    火热的目光四射而来，许多人兴奋不已，早听说今晚有一场奥义破军级强者们的盛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就已经先有两名统领起了冲突。

    “哼，好一个傲风统领！”随着人群的议论纷纷，篝火的另一侧，一道细腻妖媚的冷哼声也随之传来：“不但将我心爱的男侍击伤，还敢抢走我看上的男人，真不把我蓝麟儿放在眼里吗？不过是一群刚刚冒出来的家伙，区区十大战队最末流的战队，也敢和本公主作对，你是嫌命太长了么？”

    这道娇媚呼喝，顿时又让哄乱议论的修炼者们安静了下来，众人诧异望去，声源正是与傲风两人仅有一火之隔的蓝发女子。她一双蓝色的眼睛微微上吊，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敌意冷冷地注视着傲风，大有一言不合便会动手的意思。

    听这个女人的口气，竟完全不将风云战队放在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傲风闻言，俏挺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知道可能惹上了一个身份极高的人物，不过以她的脾气却绝不会退让，为了百里无双出手，她更是不可能后悔。

    淡淡瞥了那蓝麟儿一眼，傲风冷漠道：“你那男宠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作为那条狗的主人，管教无方，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叫起屈了？而且想强行抢人的本就是你，我作为无双大哥的朋友，岂能坐视不理！”

    二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

    “混账！你骂谁是狗！”蓝麟儿尚未说话，尖锐的声音便又从人群里骤然歘传来，一道人影怒气冲冲地分开人群，撞了进来，却是刚才那个被傲风一巴掌拍飞的锦衣公子。

    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再也没有了那份潇洒，在傲风方才刻意的反震之下，他那还算俊秀的两边脸庞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血痕，伤口极深，看上去极为狰狞恐怖，几日之内恐怕是见不得人了。

    修炼者受伤虽然可以快速回复，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头部和男性的某个部位受伤，恢复起来比其他地方要慢得多。

    傲风冷眉一扬，漫不经心地道：“除了你这条疯狗还有谁？”

    锦衣公子吃了这么个大亏，原本就心生憎恨，一听这话，气得险些背过了气去。这许多年仗着女主人的身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还从未受过一点儿半点儿伤，更不要说是如此被人当众拍飞又当众辱骂的奇耻大辱。

    他浑身颤抖，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火光爆闪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指着傲风尖叫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死定了！你知道我家公主是什么人么？我告诉你，她……”

    一句话未说完，眼前忽有一道青影一闪，空气中的天地之力在这一瞬间聚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凌厉的劲风倏地聚集，紧接着便排山倒海般地向着他冲了过去！

    看到这条人影，就连傲风也怔住了，微微抬起的手中掐着的力道散去，她本有心试试刚突破后的实力，那知居然迟了一步，他的出手速度竟在她之上！

    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这个人居然是百里无双！

    他向前一步踏出，眼中杀意凛然，毫不掩饰！

    “住手！”感觉到了不对劲的蓝衣女子面色大变，那股磅礴的杀气让她感觉到了极端的不妙，身形一闪，当即冲上前来，想要拦住他。

    百里无双面容冷峻，五指并拢成掌刀，高举过头瞬间向前挥出！一道尖锐至极的恐怖劲风，就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天空中仿佛有一杆无形的方天画戟倏然出现，带着千斤压力，对着锦衣男子当头劈下！

    蓝衣女子一声厉喝，雪白的双掌也挥出一道蕴含庞大天地之力的掌风向上撞去，但毕竟一个是有备而来，一个是仓促应战，而且那从天而降的力量分明远远强于她，她的掌力只是让那攻击停滞了半秒不到的时间，整个人便被震飞了出去！

    锦衣公子眼看着巨大的天地之刃斩下，面无人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那个任他们如何喊叫漫骂也半句话没有的木头人竟会突然爆发！爆发的目标还是自己！

    “噗！”地一声，锦衣公子从头到尾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连魂丹也碎成了两片，这可怜的家伙，终于彻底地成为了一个悲剧……

    “断魂五域，任何一方的势力都只是断魂海之一而已，区区一个海妖王之女，便真当断魂海是你一家独大了么？”淡淡地收回掌刀，百里无双冷瞥被他震翻在地的蓝麟儿一眼，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