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出现在萧彩衣面前的时候,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说的话……”
“彩衣,这支冰棍是最后一根了,我们毕业了,农人街的那家雪糕小摊子也刚好不干了,呵呵呵,其实,这么多年,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我们跟常人不同,我们有许多他们没有的东西的,可我们却未必比他们快乐,如果你不姓萧,我想这跟廉价的冰棍就足以让你露出笑颜了吧?”
郑荣情完全融入了回忆,闭着眼睛回忆着当时吴印峰说这番话时那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深沉语气。
“之后,萧彩衣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闭着眼吃冰棍,吃完之后,她果然笑了,笑的很美……”
“呼……”
郑荣情声音愈加艰涩的徐徐说完,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陆长歌的眼中竟然闪烁着泪光“十五,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杀吴印峰,他最让人钦佩的并不是什么狗屁的现今湘港金融界三叉戟之首,而是所有我们那一批人心目中的大哥,包括程广强在内,心中都是忘不掉那次毕业典礼上吴印峰用这番平凡的话加上一根廉价冰棍所带给我们的震撼,这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洗礼,他让我们明白了快乐其实……垂手可得。”
陆长歌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门口。
怕什么来什么,他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怒火而让萧彩衣失去一个难得的朋友才要了解清楚。
可偏偏了解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理由向吴印峰下手。
难以想象,一个出身豪门,衣食无忧的孩子当时就懂得用常人廉价的快乐来温暖萧彩衣那颗冰封起来的心灵。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一做就是六年!
“十五!”
看到陆长歌已经走到门边,郑荣情忽然站了起来,郑重的沉声吐出了一句话“吴印峰从小就患有极为严重的心脏病,这病……治不好!”
闻言,陆长歌的身形一顿,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开门离去。
星光漫天,灿烂迷人,吸引着众多注视着它的目光却惟独少了那一双从不会错过它的狭长黑眸。
浪荡街头,陆长歌叼了根香烟,身躯穿梭在夜晚才会出没的买醉一族当中。
郑荣情的话让他心中震撼,他无法想象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孩子居然会在每次萧彩衣不开心的时候去跑三条街,只为了买一根明知道会被人扔出去的冰棍。
六年啊……
陆长歌叹了口气,吴印峰,你让到如何面对你?
身为彩衣的男人,我要感谢你,可同样的,身为彩衣的男人,我又该感谢你么?
他不知道,所以漫无目的的走着,从喧闹的街市走到了宁静的公园。
当第三支香烟燃尽的时候,陆长歌还是没有想出该如何做,才能一边维护萧彩衣与吴印峰的友谊,一边对付吴印峰。
他知道吴印峰既然出手了,就不可能轻易停手。
他不反击就意味着竖立下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打倒的敌人,可反击呢?他又不想萧彩衣失去一个好哥哥。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呼……”
一阵凉风袭来,陆长歌站在空寂的公园,举目之下,树木如林。
锵!
忽然,他目光中带着惆怅,翻出长剑太阿,纵身跃入林间,长剑吞吐之间,一行行透着无奈的文字刻入八棵大树之上,而后他仰起头,艰涩的笑了笑,太阿消失,他的身影仿佛也随之消失,融入忽然变得冷寂的夜风当中。
呜呜呜……
当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呜咽的夜风吹散了树干上的木屑,一行行飞扬中透着惆怅的字迹变得清晰起来……
红花无罪绿叶愁
绿叶凋零红花泣
红花不懂绿叶苦
绿叶却明红花情
红花不愿失藤蔓
绿叶无情也有情
藤蔓护花催叶老
绿叶仗剑自赏风……
【以上自作小诗一首,不知难断,多少无奈,红花、绿叶与藤蔓,退与进,才看谁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