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贤德,若她还在世,后宫如论如何都不会出这种污秽之事。康熙紧锁愁眉,手心越攥越紧,心头沉敛着。
如今还算是内忧外患,虽然三藩早已经荡平,但北有沙俄,南有郑经,西北正在于噶尔丹交战,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朝廷上可不能够再出什么重大纰漏,之前整倒一个明珠,就已经掀起一阵官员互相告发揭短的党争之风了。
这个时候,佟国维万万不能动。
过了几日,佟国维正与上书房大臣在家中商量筹集粮草之事,星夜点灯,通宵不眠。此刻总管徐千英悄身上前递给佟国维一封火漆密封书信,佟国维见到脸色一变,信封是鹅黄印水纹的。
玉容进宫之前,佟国维便与之商量过,若是报喜,便用寻常牛皮纸扎信笺,若是坏消息,便用鹅黄印水纹。两种信封里面都只写家常问安,这样一来,即便是书信被人截获,也透露不了什么出去。
知道这事情的人不多,国公府里的徐千英是其中之一。所以,徐千英一接到这样的书信便立刻给佟国维送了过来,半分不敢耽误,即便他正在会同大臣商议国事。
佟国维看完书信,眯着眼睛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温茶才站起来拱手道:“诸位同僚,眼下三更已过,佟某又强留诸位在府中加班,实在是过意不去,厨房已经备好了宵夜,大家便一同用完之后回去歇下吧,剩下的事情明日朝会过后,咱们再一块赶赶。”
在场的吏部侍郎徐乾学坐的地方离佟国维最近,听完之后忙放下笔起身拱手道:“佟相体恤,我等深表感念,只是西北战事已经如火如荼,这粮草筹措还不到十分之三四,明日我等无法交差呀!”
徐乾学这一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附和着起身,佟国维心里直骂这帮孙子趁机落井下石,脸上还是笑道:“诸位大人为国家鞠躬尽瘁,老朽大为感动,相信皇上也是同此心。只是这军政要务嘛,是永远都做不完的,咱们可也得都保存体力,才能跟噶尔丹耗这场硬仗,你们说是不是?”
他背着手走到他们中间,鹤立鸡群的望着这些人笑道:“放心,你们都是国之栋梁,皇上用你们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怪罪呢。”
佟国维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国丈,风头甚至一度要盖过了索额图,自然是够面子的。众人都见佟国维替自己出面担保,也就十分放心的告退。
见人都走光了,佟国维连忙召徐千英过来问明缘由,徐千英是太监身份,虽然本职上同内务府是没什么往来的,但佟国维仗着自己是国丈,经常使唤徐千英进宫探望玉容,内务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玉容那边的消息,徐千英是清楚的。
徐千英早已经准备好说辞,回道:“主子,小姐那里只怕是遇到麻烦了。”
佟国维面色一沉,心里早已经料到了,眼神示意徐千英继续说下去,徐千英便一刻都不耽误的说道:“这两日皇上突然传召小姐去乾清宫,自小姐入宫以来,这几乎是未曾有过的事,可皇上也只是刻意询问小姐日常侍奉太后的细枝末节,并为再说其他,小姐的意思是……皇上心里是否已经起疑了?”
佟国维没有立即答话,他知道徐千英会找机会把他的原话都给玉容带进去,便沉着脸吩咐道:“玉容终究还是年轻不经事,老夫改日照应内务府一声,把你调到景仁宫去当值,你要好生替老夫看着玉容,千万提防着他轻举妄动,明白没有?”
徐千英原是紫禁城春熙殿的太监,后来被分到了国公府伺候,一路做到了总管,在佟国公府的十七年是他一生之中最平步青云的日子。见惯了宫中尔虞我诈,他深深感叹这国公府确实是个养老的好位置,自老爷让他频繁进出内廷,他就感觉隐隐有些不妥,此刻老爷终于说了出来,他就算是心里再不情愿,只得立时跪下高声道:“奴才自当为佟国公府尽心竭力!”
徐千英告退之后,佟国维捻着胡子,仍是不放心,他望了望这间还没有来得急收拾的书房,上面零散放置的全是经国大事。小到地方贪官惩治,大到边疆大吏调任,都从这屋子里面发出并实施,皇上那边通常只是过一遍而已。
都说权利熏心,起初他还不敢全信,早前见到索额图和明珠的翻云覆雨手段,却没想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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