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一丝琴音由远而近,如微风吹皱了宁静的湖面,纤雪枝玉手轻舒,柔弱无骨,在那一丝妖娆乐音的点染中,并未起身,只是以手上的无骨姿态来夺人心魄。
秦三公子见燕唯儿看得极是认真,靠近她低语笑道:“唯儿,你知‘蝶裳’的精髓在何处吗?”
燕唯儿纤指沾酒,在红木的矮桌上写了个“死”字,随即轻笑道:“秦三哥哥,这样的美人,你可舍得她死去?”
秦三公子瞥见纤雪枝舞蹈结束,退了出去,遂对燕唯儿道:“世间万物,只要是美的东西凋零,都会令我伤心失落。不过,今儿跳这舞,总觉得把三皇子的好彩头跳没了,有些不祥的预兆。”
燕唯儿听得秦三公子和她一个想法,忙点头道:“想必,那三皇子只是附庸风雅,只道‘蝶裳’一舞倾天下,以为哪个场合都跳得,并不知道这典故呢。”
秦三公子见燕唯儿连这些大家并不熟知的东西都晓得,并且刚才欣赏舞蹈时那般全神贯注,不由生出想法:“若是唯儿想和纤雪枝学学舞技,我倒是可以从中牵牵线的。”
燕唯儿立时道:“不,我对跳舞没兴趣。”她咬着嘴唇,像在和谁赌气。
秦三公子摇摇头,也不再问她,明明她就兴趣浓厚,居然口是心非,这个妹妹的秘密倒是多得很,却一个也不承认。
先是风楚阳,后是魏王爷,再是纤雪枝,这几个人虽然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却仿似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又是一轮歌舞,大家便在欢腾吉祥中,其乐融融开席,举杯向风楚阳祝福。
燕唯儿早饿得肚子咕咕叫,正待开心可以大快朵颐,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吓得她心惊胆寒,仿似见了鬼,手心冒汗。
她擦了擦眼睛,疑似自己看错了,果然已没了踪影,但是,太像了。似乎是一个侍卫的装束,一闪就不见了。
燕唯儿还是不放心,托辞出去行个方便,不待秦三公子叮嘱,一猫身,便从席后面的柱子悄悄偷出正堂大门。
那是个化成灰都认得的背影----燕无晨,但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可能在这儿出现?她走出大门,除了不认识的守卫,确实没见着燕无晨,哪怕长得相象的影子都没有。
她不甘心,又穿过长廊,守卫见她是从内堂出来的宾客,也不拦她,任她到处逛,竟然逛到了园内一座小桥上。
桥下清水潺潺流过,清澈见底,几尾红鱼在水中摇来摆去,煞是好看。
干枯的柳枝垂向桥边,仔细看去,也偶尔露出一两处可喜的新芽。燕唯儿站在桥头,随手扯起一条柳枝,左右张望。
却,毫无准备地看见了-------季连别诺!
确切地说,是季连别诺和纤雪枝!
燕唯儿怔怔地,手不由松开柳枝,那枝条弹开去,在风中颤微微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