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敌人喊爹叫娘。它威风凛凛,如急风暴雨,灵活穿梭在敌人堆里。
此时敌我已经混乱一片,弓箭手不敢轻举妄动。阿努如狼般的凶悍劲,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三公子一个人在外围斩杀众多兵士,渐渐体力不支。他略提一口气,竟从人头上,迈着洒脱的步伐,跳入人群,落到季连别诺身边。
季连别诺以区区几百人抵挡风楚阳五万大军,再怎么铜墙铁壁,也有力竭的时候,慢慢便现了败相,一层一层向中间收紧。
燕唯儿与茉莉背靠背站着,季连别诺见秦三公子过来,自己便冲了出去,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血lang翻滚,惨叫四起,喊杀声依然震天。
阿努的身上也到处是血,分不清是它自己受的伤,还是别人的鲜血。它自离开草原,一直像只宠物狗跟在燕唯儿身边,此时如同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横冲直撞,勇猛异常,竟牵制了好一部分敌人的兵力。
季连别诺正激战酣畅,忽然听得西北角杀声震天,激越的马蹄声令他心神一震,一队彪悍的兵马杀将过来,领头的,正是俊美小哥儿季连修。
季连修已褪去曾经的青涩粉嫩模样,上了战场,早将他老爹的叮嘱忘在脑后,一马当先率兵来袭。看见季连别诺一个人正对付成千上万的敌人,笑得率性妄为,扯着喉咙道:“少主哥哥,我来救你啦!”
季连别诺精神大震,边继续与敌人纠缠,边教训道:“别让你老爹找我要人就对了!”
季连修撕开一条口子,带着兵马纷至踏来,敌人顿时惨叫连天。他边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剑,又对燕唯儿打招呼:“喂!少主夫人,季连修来了!你给我订的亲事有了着落没有?”
季连修一来,便是扯了一串家长里短,各人都在笑,好像这一帮子人在自家院子里比试武艺一般。
季连修嘴上扯是扯,手上却丝毫未见放松。
他带的两万兵马,尽管仍然不及敌人的数量,但季连兵马骁勇善战,立时就将数量上的差距缩短。
风楚阳没料到季连别诺还有后着,本来已可预见的胜仗变得扑朔迷离,难见分晓。
他沉声对身后的一位属下道:“查先勇带的兵马何时能到?”
“回三皇子,和查统领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风楚阳见季连别诺越发勇锐,势不可挡,心中升起阵阵怒意,按捺不住。他轻轻解开紫袍外的黑色披肩,扔给一旁的侍卫,长剑出鞘,映出朝霞的光辉。
“三皇子,您万万不可亲上战场。”属下赶紧上前阻止。
风楚阳冷着脸,一步一步向前踏去。他的目光中,全是燕唯儿的一颦一笑,此时的,曾经的,他忽然想到,他将她掳回来,竟然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
当成圣女来供着。
最奇怪的是,他浑然不觉。
居然lang费了这么多光阴,奢望博她好感,与她成亲。
红通通的朝阳洒在风楚阳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心冷如冰寒彻骨。
他最后望一眼燕唯儿,仗剑冲入人海,与季连别诺的剑一相交,发出“铮”的脆耳响声。
双方主帅终于交手。
朝辉将两个男人的脸映得轮廓突显。
一个清俊邪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温柔,他早就不是冷情少主,而只是一个成了亲的男子,摒弃了年少轻狂,为保卫妻子而战。
一个阴郁黯然,目光中喷着火,他已不是那个单纯只想染指江山的皇子,而只是一个坠入红尘为情所困的男子。不能拥有,就要毁掉。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风楚阳冷然道:“季连少主没了孩子,心情可好?”他嘴上阴毒,手上更是招招欲取季连别诺的命。
他的话是染了巨毒的剑,只一剑便刺入季连别诺的心脏,生疼生疼。
季连别诺竟然在此刻闪了神,想起好几次燕唯儿欲言又止。她说:下次,我保证下次,还会再有,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孩子,没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季连别诺的心仿佛被绞碎了一般,招招软弱轻浮,被风楚阳逼得连连后退,差一点,连剑都拿不稳。
风楚阳只一句话,便占了上风。他本来只是用话试探,猜想以燕唯儿的性格,应该不愿意将这种消息告诉他。
果然,她隐瞒了这件事。
又或者,她还没来得及说。
一瞬间,风楚阳怒不可遏,亲眼见到燕唯儿因死去的孩子伤痛得九死一生,而她却连这件事都隐瞒了。
他们之间不是没机会说,而是燕唯儿宁可自己痛,也不愿季连别诺痛。
这个认知,让风楚阳心头怒意更盛,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