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而已,杜夕颜伸手轻轻敲了几下木门,问:“有人在吗?”等不到有人回应,她又说了一遍:“请问有人在里面吗?”得到的回应还是沉寂。不过,萧翎知道,肯定有人在里面,遂伸手推开这虚掩着的门。“吱呀”的一声,陈旧的大门被推开,两人的脚步还没有迈进去,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酒味,杜夕颜被呛了一下,干咳了几声,怀孕的反应差点当场就爆发。萧翎握着她的纤手,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杜夕颜摇摇头,笑得有点勉强。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这里的味道的确不好闻。”萧翎体贴地拍拍她的肩膀,指着门口外面的树荫示意她到那里去等他。
“不,我没事。”杜夕颜执意要跟他一起,微笑着坚持。
“可是你会觉得不舒服,你现在可不同以往,我怕这股味道会对你和宝宝有影响。”萧翎看着她平坦的腹部,眼中写着浓浓的关怀之情。
“知道啦,瞧把你急的,才一个月而已,没那么娇贵,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杜夕颜没好气地笑着摇头,但又没感动和温暖填满心房。
“如果觉得不舒服,记得告诉我。”萧翎叮嘱一句,牵着她的手,走进这间简陋的平房。这间平房破旧而简陋,简单的两室一厅,厅局中间,两个卧室和一个厨房分居左右。厅也不大,里面堆满了杂物,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了。而且,还有几个啤酒瓶散落在厅中,角落的地方更是堆满了啤酒瓶,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个。可见,沈括这些年的嗜酒程度,实在算得惊人。
杜夕颜的黛眉悄然颦起,究竟是多大的打击,能让一个意气风化,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放浪形骸至此?究竟是多深的伤痛,让他过了这么多年都不能痊愈,自暴自弃知道人中年?
大厅里没有人,萧翎听到左边的房间里有一个沉重的呼吸,拉着杜夕颜的手,走了进去。
果然,房间里有一个中年男人姿势不雅地倒在地板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啤酒瓶,里面剩余的一下液体倒了出来,渗湿了一片地面。这个中年男人,自然是沈括无疑。
沈括看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不仅杜夕颜蹙眉,萧翎的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看看地上的男人,然后抬眸看着他倒下的地方的那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张陈旧的照片,黑白照,很朴素典雅。整间屋子,就这张桌子和这幅照片算得上的干净的,擦拭得一尘不染。照片上是一个女子,二十几岁年纪青春飞扬,跟沈惜惜颇为相似。想必就是沈惜惜英年早逝的生母,罗湘。
果然人间自是有情痴,沈括虽然自甘堕落,但是对罗湘的爱,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即使二十年过去了,仍然刻骨铭心。所以她的照片,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杜夕颜苦笑着看着萧翎:“看来,他醉得很厉害。”
“我真不敢想象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萧翎看着面前的男人,百感交集。本来,因为他对沈惜惜的错待,萧翎对他是有不满和怨忿的,但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萧翎又觉得同情和惋惜了。
杜夕颜长叹道:“问世间情是何物额,直教人生死相许。当初如果不是海雯姐姐安然醒来,你不知道会不会像他这样自暴自弃,醉生梦死呢。”
萧翎笑笑摇头,不置可否,蹲下去,看着沈括的侧面。这个男人一脸污秽和胡渣,狼狈得和他这个名字大相径庭。萧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索性不要称呼了,轻轻摇摇他的肩膀说:“喂,你醒醒。”
沈括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正趟在地上,没有睁开眼睛,依然没有醒来。萧翎一边摇一边叫他,叫了好几声,沈括微微眯眼,迷迷糊糊地说:“二狗子,欠你那五百块改天再换你,再过两天,我那个臭丫头就寄钱回来了,你先通融几天吧。还有,你跟勇哥说一声,今天我不去赌场了,头痛得厉害,叫别人先替我一天吧。”
萧翎听了他的话,恨不得抽他,这个家伙,那沈惜惜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血汗钱去赌博,还挥霍得这么心安理得,真是欠抽。
“你醒醒,看清楚点,我不是什么二狗子。”萧翎加达里一点力度摇摇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嗯?”沈括迷迷糊糊中疑惑了一声,艰难地撑大一点眼皮,想看清楚摇他的是谁,但是,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里映出来的面孔一片模糊,有好几个影子。而且,他现在也没有思考的能力,就继续迷糊地说:“鬼哥,是你啊,你欠你那六……六百块再过几天就还,再过几天我女儿就寄钱回来了,你再通融……几天呗。”
萧翎有点气不过,揍人的冲动更加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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