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就连她这个丫鬟都看出来,今上大限也就这两年,这不是让小姐去守一辈子活寡吗!
“珊瑚,珊瑚?”
谢安连叫了两声,见她惶惶回神,不由搁下书叹气道:“我是去考春闱,又不是奔赴法场,你做出这副明天就要去给我烧纸钱的丧气模样做什么?”
“呸呸呸!又说混话!”珊瑚作势要撕她的嘴。
谢安咳了声道:“好了好了,过两日等礼部核定名单后我就要去考春闱。初场即要关上三天,你去给我备上三天的干粮点心,据说贡院里的伙食差得很,我怕不是饿死就是中毒死了。”说完又补充了句,“茶水也给我备好。”
茶水都不给,朝廷竟小气成了这样?珊瑚嘀咕着,应命去了小厨房。
不想珊瑚才出去不到片刻,又撩了纱帘钻了进来,喜色盈盈道:“小姐,阿肆来了!”
谢氏女儿各个被寄予了入宫为妃为后的厚望,要辅佐君王必是要读两本书的,哪怕谢安这么个不受宠的女儿,从小也被指了书童,请了先生。阿肆即是谢安跟前的小厮,兼着书童。
谢安头才点下,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即窜了进来,打了个揖:“阿肆给小姐请安。”
“没个规矩的。”谢安学着她老爹的模样装模作样地骂了句。
阿肆憨憨一笑,挠挠头:“阿肆忘了这是京城了,规矩大,还当是淮安家中呢。”说着解开胸前的搭子,小心地抽出一封信递给谢安,“童老先生让我转交给小姐的信。”
童老,童映光是谢安家的坐馆,为人直爽,也是因为太过直爽早先年在朝廷里受尽排挤,一气之下撂挑子回老家淮安,说是要去种麻草。
为什么要去种麻草呢?排挤走童伟的狗官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平安回到淮安的童映光隔空放出话来:“老子种麻草给你们编草席裹凉尸去喽!”
手下败将居然如此嚣张!!!狗官们气得胡子都翘了,奈何童映光到了淮安即被聘进谢府给谢安教书,憷着谢家这么尊大佛,也就只能背后刻两个童映光的小人扎扎出气了。
公正的说,童映光的才学是有的,否则也不能经常写文章嘲讽得素来看中修养的各位京官们气得暴跳如雷。但前面也说了,这人性格太直爽暴躁,又好上两杯,醉酒之后经常口无遮拦。借珊瑚的话,就是有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师父,才把谢安教得大家闺秀的端庄没有,小家碧玉的温婉也无,混账起来能气死人。
谢安也认为她这个师父不靠谱,但涉及到她终身大事他总会谨慎些吧,万没料到她终是高估了童映光这个老头的下限。
送来的信上仅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如遇困境,为师送你一条锦囊妙计,见纸背。
谢安默默翻过纸张,只见一行端正楷书慎重无比:听天由命!
擦……
咔嚓,谢安手中的信纸裂了条缝。
看样子,她也就只有科举这条路可以走了。
谢安卷起信纸放在火烛上看着火苗一点点舔卷了纸张,黑色的灰烬静静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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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九,春闱如期开考。
纵然谢一水有心阻拦,但白纸黑字的名单之上确实有她谢安两字大名,也只能盯着两熊猫似的青眼圈幽幽看着养精蓄锐,做足准备的谢安:“考……得尽力就成。”
天杀的,他想说的是,考你妹啊!!!
谢安虚情假意地谢了自家阿爹的勉励,骑着她的小浮云,不紧不慢地晃进了贡院。
今年女进士共招十名,整个大秦报名的五十人不足。这五十人依据童映光那老头的著作《三年科举,五年模拟》的分析,有一半是来打酱油的,还有一半的一半是来碰运气,还有一半的一半的一半是“老子爹是李刚!”家中有靠山的,剩下四个名额。
谢安觉着自己机会还是蛮大的嘛。
初九三天,十二日三天,十五日三天。
整整九天的春试考得所有考上如同炭火上的肥肉,流了三层油,脱了两层皮。
最后一天考出来的时候,谢安盯着自己宽松了两圈的腰,默默地去西市给自己又买了条腰带……
放榜那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天梯街前人头攒动,寸步难行。谢安挤在一群亢奋得和嗑了药似的士子中间身心疲惫,前方拉着她的珊瑚倒是冲劲十足,十分勇猛地拖着自家小姐大杀四方挤到杏榜前,兴奋不已地问道:“小姐小姐,您快看看您在哪个位置!!!”
不及谢安去看,珊瑚已在艰难抉择:“您说您以后是做本朝第一个户部女尚书好呢,还是刑部女尚书好呢?“
众目睽睽下,谢安压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