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里头加了糖了猪油,倒是顶饱。
他吃着芋头饺子,看她四下忙碌。不得不说她心思巧,给王嫂子送去的那些芋饺被她仔细码放在铺了白菜叶的盘子上。白菜只取叶子部分,在盘子里摆了一圈像裙边一样波浪起伏,衬着上头的金黄,十分好看。盘子被小心地放到篮子里,盖了块洗净的白棉布防尘,而后才被搁到一旁。
展昭默默看在眼里,她除了心思巧,也用了心。若不然直接装在盘中送过去也成,可怎么也不如这样看着赏心悦目,怪不得能博得赞许。就说她做的兔毛袄子,确实好看的紧,可见用心。仔细想来,她做事都甚为用心,且别出心裁。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想着,他不禁皱了眉头。
许向阳见状,道:“这些甜口的点心多是孩童喜爱,下回我再做些咸的糕点。”
展昭摇头,转而道:“安平巷的那位林婆子腿疾可好些了?”
许向阳一愣,点头道:“林婆子的腿疾是经年累积而成,我托公孙先生开了方子,却也是治标不治本,但多少好些了。”她在案子告破后去看了林婆子几回,给她送了两回药,又做了一条棉裤给她,总算是缓了她的难。
“快过年了,你看着置办一些年货,也给林婆子送一些去。”展昭说着把钱袋放在桌上,距离上次给钱不过月余,她手头应该还有银子,但过年总要置办一些东西,宽裕些也不会叫她为难。
许向阳看看钱袋,把心头的疑问压了下来,他既然说置办年货,那大概就是不回去过年了,那再好不过。
日子和顺了几日,白玉堂又忽然来访。许向阳有些意外,她以为他早回去了,转念一想又觉得白玉堂可能是有事上京,顺道来给丁月华讨公道,故而道现在还为回去。白玉堂盯着她的脸颊看了半晌,见没有留下伤疤,多少安心了一些。
许向阳有些不知该拿怎样的态度待他,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只能请他到堂屋坐。这个时间,展昭也快回来了,让他喝杯茶候着便是。白玉堂这回态度比上回好些,没有冷嘲热讽,只懒洋洋地不搭理人。才上了茶,展昭便回来了,许向阳连忙避到屋里去,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想掺和。
“展昭,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叫爷好等。”
展昭不以为意,白玉堂说话总这般,有意无意刺上两句,淡淡道:“你差不过也要回陷空岛了吧?何时启程?”
“明日就走。”顿了顿,白玉堂正了脸色,“你真打算就这么跟许向阳过一辈子?不后悔?”
展昭低头笑了笑,继而无声一叹,“替我好好劝劝月华,你说的,她还能听进几分。”
白玉堂摇头,“月华说愿意等,她为你牺牲至此,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将许向阳的后路安排好,也不算亏欠她。本就是她的错!你怎么能因她的错让月华跟着受苦?”
展昭心底苦涩一片,抿着唇摇头,重重一叹,“我已经成亲,说再多也枉然,是我对不住她。”
白玉堂愤然起身,道了声迂腐,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展昭端坐着,良久才无力地靠着椅背揉着眉心。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会放手。事到如今再给月华无谓的希望才是残忍,是他配不上她。但愿白玉堂回去能说服她,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能死心,哪怕是恨他也……好。
吐出胸中的闷气,偏头见许向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眉头微蹙,道:“什么事?”
许向阳垂了眼眸,道:“王嫂子早些时候来过,说是请王大哥今日生辰,请你过去小聚。”
展昭这才想起王朝早晨提过去他那喝酒,倒没说是生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许向阳将手头的油纸包放在桌上,道:“这是长寿面,好歹是点心意。”王嫂子说不要送礼,哪能真的空手去,送点长寿面聊表心意是应该的。
其实王嫂子叫她一道去,不过眼下看来她还是不去为好。他似乎不大高兴,大约是白玉堂又说了些什么。唉,和离一事不是她说了算,上回谈得不欢而散,再提只怕他又要说她得寸进尺。再看吧。
忽然,展昭道:“你也一道去吧。王朝不是外人。”
呃?许向阳看着他,很是意外。许久才面带笑意地讷讷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