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映入眼帘的便是戴着面具做在她对面的君无意。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如上次一样,被君无意施于一层蓝光护身,双手双脚,都以海草捆绑在了一颗巨石之上,动弹艰难。
君无意好似没发现她在动作似的,左手拿着一块木头,右手持着尖利的短刀,神情专注的以刀刻木,在雕琢着什么……
天凉开始挣扎,手才一动,便听对面君无意出声提醒:“不要枉费力气,你挣不开的。”
她果然发现自己挣扎一下,海藻便自发捆绑又深一层,仿若要陷入她皮肉里去般的紧窒,在这海底浮力中,挣脱就变的极为困难了。
“我应约而来,你该把我们约定好的东西全部告诉我。”
天凉出声质问,君无意没听到似的,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在转刀摩刻,雕琢着手中之物。
“君无意!”
天凉怒唤一声,便听面具下的他头也不抬的回了话,“我们所约为七月十五不是么?那么我便没有提前告知你的义务。”
“上次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你便将我推上了海,怎么,这次你有能耐囚我三天?”
天凉语气冷讽,君无意终于放下了右手刀刃,抬起头冷道:“不识抬举,上一次,我是怕你陆蓝提早死了,才将你送至海上。”
天凉皱眉,面目不解,这人在说什么混话?
“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上岸时,衣未湿发未散,身体一直躺在那帆船之上么?”君无意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天凉身边,弯下腰俯视她,“那时只是我初修此法,还没有将你人身带入海中的能力,也是为你多下些套法才故意将你半魄拉入海中,确保你七月必赴约而来。”
“半魄?”
天凉重复一声,君无意哼笑,“像我们这种人,都为半身半魄,你陆蓝身为苍巫族人,竟连这个都忘了,果真是悲哀。”
苍巫族……
她眉心一跳,许久才静下起伏的心思,继续试探问:“我们这种人?君家人,和苍巫人?”
“曾在百年之前便被古幽选定之人,我们两个家族的人,可是这四玄的佼佼者呢!”君无意看出她试探的心思,呵呵一笑,放下右手刀刃,递出左手的东西,转话问道:“这个,我雕的如何?”
天凉本想继续追问,却在他递上那东西时,瞳孔一紧,满目诧意,“你……怎么会雕这个?”
“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君无意将东西扔到她身上,面目嫌弃,“我自然会刻这东西,这可是当年你陆蓝亲手教我的,说是带在颈中便万事不怕,有人庇佑,能赋予人勇气与希望……”
他顿了一顿,转身过来,恨声鄙嗤,“你这骗子!”
天凉看着那略带恨意的目光,只觉读到的是感伤,和几分被欺骗的懊恼……
君无意恨的,也许不只是灭族,还有着她对友情的背叛。
毕竟这东西,若非与她交情过厚,她定然不会教人携刻。
这木雕,正是她在前生时最重视的,陆家徽章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