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成了这样,就要想办法解决。薛能登上子城楼,好言劝慰了徐州的兵将,让他们稍安勿躁,一会儿自会派人把酒肉送到。徐州兵将这才罢休。
却说周岌帅三千精兵前去溵水,心想:“听说黄巢有六十万人马,我这区区三千人抵得何用?不如慢慢行军,最好能在黄巢大军过了溵水之后才赶到,虽然那样难免要受罚,最起码能够保住自己性命。”是以他当天只行了六十里就扎营休息。
不料,天刚黑,许州城中有人快马来报,说是薛能擅自让徐州兵入城,现在徐州兵在城中不服管束,十分骄横无理,还扬言要洗劫许州城。
周岌心中一动,正好趁此机会回许州,不就不用去溵水了吗?当下周岌率军回许州,秘密联络城中的守军,商议对付徐州兵的办法。
待到深夜,投石车、床弩、弓箭齐发,酒足饭饱正在酣睡的徐州兵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岌杀伤大半。其余人等见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巨石,心中慌乱,哪里还有心思反击?
仅仅半个时辰,三千徐州的骄兵悍卒被周岌杀戮殆尽,往日热闹非凡的马球场上现在堆满了徐州兵的尸体。
薛能听到消息,正想命人责备周岌不该如此鲁莽从事,周岌却先行找上门来,不等薛能发话,就先来了一顿牢骚,埋怨薛能不该让徐州兵进城,以至差点酿出大祸。
薛能身为节度使,当着大小官员的面,哪里受过手下的挤兑?不禁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道:“周岌,你想造反不成?来人,把周岌给我拿下!”。
周岌身为忠武军大将,忠武军的将士们大都是他的麾下,平时素有威严。这时他虎目一扫,正要冲上来的两名薛能的亲兵不自觉的退了一步,相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他早就有些不甘居于薛能之下,这时听薛能不但不感激自己,竟然还要治自己的罪,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周岌霍然转身,拔出腰间佩刀,耀眼的刀光一闪,薛能的头颅就飞到了半空,翻滚着落地滚出老远,鲜血溅了周岌一脸都是。
薛能的头颅落在地上的时候双眼还是睁的大大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恐惧,嘴巴张的大大的,可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来得急喊出来,一声惨叫也没有喊出声就已经身首异处。
周围的文武官员咋逢巨变,又见了周岌满脸鲜血的样子,一个个吓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人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岌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今日节度使薛大人款待进城的徐州兵,不料徐州兵忽然发难,杀死了薛大人,幸好我周岌回军来救,歼灭了徐州的乱军,让许州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之祸。大家都看见了吗?”
在座的武将大都是周岌的心腹,哪里不明白周岌的用心,当即大声答应道:“我们都看见了,是徐州的乱军杀了薛大人,周将军替薛大人报仇,这才杀光了徐州的乱军。”
文官们也都不是傻子,心中雪亮,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得纷纷出声附和。
周岌这才还刀入鞘,道:“徐州乱军不但杀了薛大人,竟然连薛大人一家满门也杀戮殆尽,我周岌这才不得不杀了这些乱军,大家说是吗?”说着用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名心腹武将。
那武将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其他人心中雪亮,知道周岌是要斩尽杀绝,虽然有人心中不忿儿,可也不敢多说,只能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睁睁的看着周岌为所欲为。
更有人昧着良心上前道:“薛大人不幸身亡,忠武军不能群龙无首,以卑职愚见,不如就请周将军暂代节度使留后,再上表朝廷,请朝廷下旨任命周将军为正式的节度使,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心中不禁暗骂这人无耻,可还是不得不表示赞成,这一刻命悬人手,哪里有其他的选择?
就这样周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控制了许州,成了忠武军节度使留后。
已经赶到了蔡州的秦宗权听说薛能身亡的消息,心中大惊。他身为薛能的亲信牙将,在许州城中自然有自己的心腹,周岌杀了薛能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秦宗权就在蔡州招兵买马扬言要打回许州,替薛能报仇。
蔡州刺史生怕殃及池鱼,竟然连夜逃出了蔡州,秦宗权索性就占据了蔡州,招兵买马徐图发展。其实让他打回许州他还没那个胆子,只是他身为薛能的亲信,生怕周岌不会放过他,这才招兵买马,也就是为了自保而已。
岂知几日后周岌竟然派人赶到蔡州,表示要保奏秦宗权为蔡州刺史。秦宗权这才安下心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从此秦宗权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并日渐发展壮大起来。
身在汝州的泰宁军节度使兼汝郑把截制置使齐克让听了忠武军变的消息,破口大骂徐州兵混蛋透顶,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来。
可紧接着他就得到了许州城内大乱的确切消息,还有薛能身亡的内幕,却怎么也骂不出来了,齐克让急的是团团乱转。他心道“这周岌是摆明了要造反啊!不行,周岌若是造反,定然会攻打汝州。现在各路兵马都还没来,忠武军是出了名的能打,其战力在中原堪称第一,如果周岌对我不利,我如何解决?”
齐克让想来想去还是委决不下,急急忙忙写了加急的奏折,把忠武军的情况如实报告了朝廷,并以怕周岌来攻打自己为由撤出汝州,回自己泰宁军的驻地兖州去了。
齐克让一走,诸藩镇派往溵水的人马群龙无首,也就各回各镇。朝廷辛辛苦苦组织的东都洛阳以南的最后一道防线不攻自破。
如此一来,只要黄巢的队伍攻破了汝州,也就等于打开了东都洛阳的南大门,东都洛阳将会直接暴露在义军的攻击范围之内。一时间朝野大振,不但留守东都洛阳的文武官员人心惶惶,就连身在长安的那些文武官员和王公贵族也都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