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了。
两丈远的地方,一个素色长衫的身影默默的注视着她,微挑眉尖,“两杯酒就醉了?”
她的舞姿碾碎了那一地的月光,本已在花间熟睡的几只彩蝶被她招来,与她一起翩翩起舞。她微微阖着眼,神情专注,仿佛自己已化成一只蝶。
只是舞着舞着她的身子突然往地上栽去。
他心头一惊,身子飞快的朝她跃去,双手一接,将她稳稳的接在怀里。
“我的舞跳得可好?”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脯拱了拱,口中呢喃说道。
他的唇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将她打横抱起,“好看,但是你的酒量太差,只两杯就醉了,到时候合苞酒可怎么喝?”
“……那就不喝。”
“胡说!”他微嗔道。
难得一见她主动的温情,他眉眼里是满满的柔,他将她的腰身紧了紧,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她的双手却顺势缠上他的脖子,反吻上他的双唇,口中气息热切而迷离,楚昀倒一时怔了,“……玉雪。”
“嗯……”她微闭着眼,呢喃的声音挑拨着他的神经,她的软软的唇一直蹭着他的脸颊,身子也不安份的动着,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离。
楚昀渐渐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将她身子拉开半尺。她的脸色红扑扑的,笑意柔媚,身子似无骨儿一般娇软。
他拧着眉,“只喝了酒吗?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没有,因为……大哥心情不好,我就……没吃。”
“你喝的酒谁倒的?”
“……锦公主。”
她又朝他身上扑去。
锦公主?楚昀眸光一暗。
他唤过暗处的玄武,“去将念瑶公主请来。”
玄武应了一声,身影马上消失在夜色里。
玉雪像一条蛇一样还搂着楚昀。
楚昀叹口气,只好由她,“先带你去醒酒。”
……
苏慕寒被五月背到了寒玉轩。
至从知道他要回府了,老夫人一早命人打扫了屋子。
五月将他放在床上,又给他退了鞋子及外衫。
寒玉轩里现在还没什么仆人,只有两个小仆,五月嫌弃的将那二人赶出去了,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院门处。
锦公主带了个侍女端了碗什么东西朝这里摇曳走来。五月站起身来一挡,“公主,世子已歇下了。”
锦公主冷冷挑眉,“让开,本公主是来给苏世子送醒酒汤的。”
“只是公主,这夜深人静的……”
“怎么,你还认为本公主会害你们世子不成,让开!”
五月知道这位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脾气又不太好,他向来是个识趣的,再说世子武功又高还会怕她?便闪身在一边让她进去了。
锦公主让侍女守在门外,她端了药汁进了里屋。
“苏世子。”她柔声喊道,搁下药碗,退掉外衫轻轻的朝床榻走去。
里间的床榻上,苏慕寒正烦躁的撕扯身上的衣衫,听到她的声音,一把将她拉过来,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年轻男子热切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锦公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搂上他的脖子将红唇凑过去,还没近到他的脸,身上一空,苏慕寒已被人拉到一边。
她还没看清那个人是谁,脸上狠狠着了一巴掌,接着眼前的景物又一晃,她的身子已飞到墙角,头撞到墙上,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一个通身红衣的女人拽过苏慕寒将他往床上一推,竖眉怒道,“你身边好好的一只牡丹花不爱偏要那根狗尾巴草!她哪里好了?脸蛋好还是身材好?你就这样嘴馋?等我收拾了那个贱人再来收拾你!”
“主子,这女人怎么处置?”一身黑衣的墨雅指指晕死过去锦公主问道。
念瑶咬牙切切说道,“以牙还牙!”
“怎么个以牙还牙?”
念瑶眉梢一扬,“出这主意的是谁?”
“苏家老夫人与苏大人。”
“给我送到那个出这馊主意人的屋里去,样子弄好看点!”念瑶的脸上杀气腾腾。“谁动我的男人,我动他一家子!”
墨雅身子一抖,拎起锦公主便出了寒玉轩,心说,惹谁也不要惹念瑶,锦公主你就好自多福吧。
她跑了一阵,心中又犯愁了。
出主意的是两个人,送到谁屋里?老夫人?不是太便宜锦公主了?
这似乎解不了念瑶的火气。她脚下步子马上换了个方向,朝奔苏平安那里去了。
为了让事情办理更圆满,她又撒了些药粉到屋里。
寒玉轩里。
念瑶袖中红袖一卷,门砰的关了,接着又是袖风一闪,灯灭了。
床帐放下,赤金帐钩敲击床架清脆的声音在夜间撩人心神。
她笑嘻嘻的摸到床上,将苏慕寒仅剩的一身里衣给拔了,又将自己脱得干净,像蛇儿一样缠上苏慕寒,“相公,吹灯了,过来耕田!”
苏慕寒是瞌睡遇上了热炕头,一下子将她拉了过去。
次日,老夫人一早就醒了,忙着唤过秋菊,“快去请二老爷过来。”苏平安已不是平阳侯,阖府上下都改了口,称他为二老爷。
秋菊应了一声就下去了。只是回来时仍是她一个人。
“侯爷呢?”老夫人问道。
秋菊红着脸,“门关着,小厮说不让叫,侯爷会发火的。”
老夫人哼了一声,从秋菊的表情上就看出了,八成是还与姨娘安枕高卧呢!
自从李氏被抓了后,一直颇得苏平安欢心的丽姨娘又失踪了,他屋中没了人,有两个小吏巴结他,送了两个年轻的青楼女子给他。
苏平安的院子里从此是夜夜笙歌,只要不上早朝的日子里,不到日上三杆,他的屋门是不会开的。
老夫人气得猛拍了一把椅子,“真是不争气。”顿了一会儿,她又唤过秋菊,“去看看淑妃来了没有。”
“是。”秋菊下去了。
寒玉轩里,院门半掩着,老夫人携了淑妃的手小声的说笑着一路往院里走。
正屋的门大开,锦公主的侍女坐在屋中。
“锦公主呢?”淑妃问。
侍女一指里屋,“在屋里呢,还没起。”里间的屋门又没有关严,有丫头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淑妃眼尖,地上有一件外衫正是昨日锦儿穿的,小宫女忙捡了起来。
她向苏家老夫人递了个眼色,两个会心一笑。
老夫人唤过桂嬷嬷,“去请世子起床吧,今日要到祠堂给各先祖进香。”
“是,老夫人。”桂嬷嬷上前挑起床帐。
只见床上有一男一女两人,搂在一处还睡得正香,从那露在被子外的半个裸露的身子来看,两人已成了事。
老夫人与淑妃又相视一笑。但样子还是要做的。她故作沉着脸,“桂嬷嬷,这……这是怎么回事?世子的床上是谁?还不将她拉起来。”
桂嬷嬷将那女人的胳膊拽了起来,女人伸手将头发往后一撩,一双媚眼流转生辉,她笑吟吟道,“早啊,苏老夫人,淑妃娘娘,各位嬷嬷早啊!”
老夫人惊在当地,“这……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也诧异了,“念瑶公主,你……你怎么在这屋里?”
“我当然在这屋里啦。”她呵呵一笑,“就在昨日,我已纳了苏慕寒公子为我的驸马。”说着,她又从被子里将一脸铁青的苏慕寒给拽出来。
让她捷足先登了?
淑妃眸子一暗,旋即,心头又一惊,她在这里,那锦儿呢?她一把抓过锦公主的侍女,“锦儿哪里去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啊,她进来了就没有出去过。”
淑妃看向念瑶,念瑶手一摊,表示不知情。
“啊,锦公主呢?”老夫人也慌了。
锦公主到平阳侯府里是来找苏慕寒的,与苏慕寒做成了夫妻之事再逼他娶她。如不娶,锦公主又是皇上最得宠的公主,皇上盛怒之下,一定会对他重重惩罚,但是现在,锦公主去了哪里?
淑妃与老夫人对视一眼,两人急急的往外走。
念瑶笑着朝二人挥挥手,“好走,不送啊,哎,记得帮我们关房门,我们还要做早课!”
苏慕寒一脸黑线将她往被子里一塞,他怎么会认识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
老夫人与淑妃急急的来到前院,几个管事仆人都站在她们面前随时候命。
前院的守卫来报,锦公主并未出府。未出府,那么一定在哪个院子里。
平阳侯府院大宅深,老夫人发动了全府的人去找。
除了苏平安的院子,其余的院子全找过了,都没有。
淑妃焦急道,“老夫人,还有一个院子没有搜,锦儿一定在那里。”
老夫人心下却犯愁了,淑妃不知那是苏平安的院子,倘若人不在那里还好,要是人真的在那里找到了,无论怎样,锦公主的闺誉都会有影响。以淑妃的脾气加上皇上对锦公主的宠爱,苏府无论如何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搜!”淑妃催促着老夫人。
“娘娘,也许公主被别人带走了呢?这院子里不可能有她的。”老夫人安慰她说道。
淑妃才不理,她也带了不少人来,“将那门砸开。”
老夫人闭了眼,只在心中祈祷,锦公主千万不要在这院子里出现。
淑妃宫中的几个嬷嬷推开里屋的门,里屋里满是晕炫的烟气,直熏得人晕乎乎的。
嬷嬷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抬起袖子将口鼻捂住,她们在宫中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东西没见过?这屋里的人洒了催情散。
里屋的床帐低垂,嬷嬷们将帐子掀起来。
站在门口的淑妃一眼看到床上的两个人,失声惊叫起来,扬手给了老夫人一个耳光,将老夫人打翻在地,“苏老夫人,你敢害我女儿!”
老夫人的脸已吓得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着捂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扑通一声跪在淑妃的面前。“娘娘,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床上的一男一女均赤身裸体胶缠在一起。女子正是锦公主,男子却是原平阳侯苏家二老爷苏平安。
淑妃的嬷嬷们也吓得不轻,忙拾起锦公主的衣衫披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还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你们——,本宫一定要面奏皇上,给锦儿讨回一个公道,你们等着。哼!”淑妃冷喝一声,“回宫!”
苏家老夫人身子一抖,这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她眼皮一翻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