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低声说道。
府中的仆役大都是从魏晋时期跟随而来,但也有许多人事更迭。其中有没有胡人的耳目在,这一点可不好说,也无法去查证。若是有了防范之心,倒好似有什么隐瞒朝廷之意。胡人即便羡慕华夏文化,可说到底仍是本性难改。
门面功夫可以做的如同汉人一般,但内在的性格却是毫无变化的。
何遵虽然身为兄长,但乃是庶出,事事走在前列乃是与兄弟何邵多少年来的默契。有兄长在外奔波出头,何邵才能真正的运筹帷幄。
“兄弟此行如何?”何遵急切问道,对于弟弟外出筹办军粮一事看起来十分关心。
此刻兄弟二人步入大堂,饭菜呈上,下人们尽数退去。可何邵仍是谨慎的与兄长压低声音道:“哎……有负所托,小弟此行甚是满路,更有胡人日夜监视,根本是动弹不得啊……”
何邵借外出公干之机,本要拉拢筹划汉人臣属的出路。奈何胡人加强了监视而且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举动,因此何邵对此敢怒不敢言,唯有一路上忙于公务,反倒是此行的最大目的根本无法进行。
何遵一脸失望神色,只是觉得口中的饭菜更加的无味,摇头扼腕道:“殿下今日曾来见我,言之日后方略,颇有使我等尽数出塞之打算。”
何邵闻言身躯一震,连连叫苦,自己虽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但想不到胡人此战不仅仅是孤注一掷更是两手准备。这一旦无法守住河北,便要带着汉人官吏返回塞外,当真如此的话怕是要出乱子的……
灯火通明,厅堂空旷,兄弟二人坐在一起用餐,一声不吭,闷头进食。
“汉军有无可能……?”何邵半晌略带几分犹豫的问道。
何遵见了苦笑道:“姜伯约年事已高,汉军兵力远不如胡人强盛,能够守住已是不易,怎可能打到邺城……”
何邵想了想又是叹息:“刘渊父子有此计划,已经失了必胜之信心,期望胡人驱逐汉军退回中原已不现实。但若汉军能够反攻至此,你我在这城中聚合群臣之力,未必任人鱼肉!”
沉思不语,何遵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弟弟道:“你我事魏,事晋,皆是无碍,但举众附和胡人,汉廷怎能轻饶?况胡人监视更加严密,便是坐在家中也要这般对话方可,想与外人接触更危险百倍!眼下战况,汉军推进至邺都怕是空中楼阁罢了……”
何邵知道兄长从来不是如此颓丧之人,只是所言几事皆是关键。何家乃是率领晋国文武投靠胡人的罪魁祸首,汉廷是否能够放过何家不仅仅是此刻倒戈一击的功劳便能改变态度的。而胡人的严密监视,与汉人被胡军处处压制的现实,更让何家兄弟便是有了计划,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才能尝试与外界沟通。
倘若中间有了什么纰漏,抑或是被胡人察觉,怕是先掉脑袋的就是自己兄弟二人以及九族了……
“刘渊父子计划北退,仍需我等出力方可,纵然形势并不乐观,但此刻仍有机会获取信任。朝中文武不可轻动,我汉人将领在外领军者仍有不少,倘若能得其相助,倒也未必不能一搏!你我若至塞外,与死何异?此刻当做决断了!”何邵想起自家这家族这般庞大,如今被胡人挥霍的如此悲惨,一旦流落塞外必是当做肥羊被人宰割欺凌,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当下奋死拼他一次!
何邵苦笑道:“家中已你为主,愚兄本无地位,既然家主决定如此,愚兄当舍命相随!泰基,伯蔚近日便要返回邺都,此二子还算可用。刘渊父子撇了河北自是心痛,为兄便豁出去献上一策,保管能获取其父子信任。”
“好!有兄长助我此事可成矣!只是苦了兄长……”何遵见何邵神情,似乎想到了那唯一能够取悦刘渊父子的办法,心中一痛,却是壮士断腕,唯有豁出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