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道工序的单位人工成本;第二,让每个女工都知道什么叫做计件制,什么叫做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第三,全厂总动员,但记住要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先有选择性地挑选一部分女工,将她们说服之后,再去说服其他人,千万不要图省事,把所有女工都集中在一起开会,给她们创造抱团的机会。”
虽然知道章秀青给自家帮了大忙,但是钟国新的家婆心里就是不舒服,问道:“要是有人死活不愿实行计件制,起哄闹事怎么办?”
章秀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听说这个厂里有一大半女工跟你们家沾亲带故,哪些人做事勤快、哪些人喜欢磨洋工、哪些人性子绵软、哪些人喜欢生事……你们心里肯定有数,如果真有这样的刺头,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办法对付她!”说完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明天上午我们再过来,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后天开始缝制蚊帐,到时还请各位多多费心!”
“那好吧,明天再见!”毕竟是睡一个被窝的,钟国新哪里看不出妻子的小心思,对妹子、妹夫使了个眼色,夫妻俩会意,立刻站起身,热情地将章氏父女和马滔送到厂门口,若非章秀青再三说留步,两人还想将他们送到站台。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太阳正烈,三人坐上公交车,一路打瞌睡回到住的地方。吃过晚饭后,章秀青惦记着答应何义华的事情,向老板娘打听上海哪里有批发市场、坐哪路公交车可以到达……
马滔则是去公用电话厅,打电话给父母报平安。一家人在电话里说了一会话后,马滔的父亲将电话递给邵寒,两人长话短说,马滔说了今天去鑫华家纺的见闻,邵寒说了下发生火灾后的后续事情,以及明天去上海跟他们汇合。
次日凌晨五点,马滔被章林根叫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可是自从到了上海,天天跟太阳同时起床,这才没几天的功夫,脸上的肉就变少了许多。
公交车很挤,没有空的座位,三人只能站着。车子开了没多久,马滔困意袭来,一只手拉着拉环,另一只手护着包,头摇来晃去,时睡时醒。章秀青叹了起气,她也没办法,实在是上海太大了,他们要是睡到太阳照屁股再起床,赶到那里人家都要吃午饭了。
即便他们一大早就出门,赶到鑫华家纺也已经十点钟了,门卫老头人老眼未花,认出他们就是昨天上门跟老板谈生意的人,立刻开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马滔又热又困,一走进厂区,直奔钟老板的办公室,一进去就趴在桌子上,没三分钟就睡着了。
章氏父女则是去了车间,钟国新和他的家婆、妹子、妹夫全都在里面,看到章秀青,全都露出了笑容。
钟国新的妹子名叫钟佩新,相貌跟他哥长得很像,性子爽利、说话响亮,车间里的女工个个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我刚才还在跟我哥打赌,说小章到了之后,肯定是直奔车间,而小马则会去办公室休息,我哥他们都不相信,结果还不是被我料中了……”
钟国新对妹子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你厉害!”
虽然没有看到生产报表,不过看钟氏兄妹的反应就知道,这计件制的生产效率必定比工时制高,章秀青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些女工抱成一团,跟厂方对抗,如今看来,钟老板兄妹还是很有两下子的,只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做通了她们的思想工作。
钟国新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女工有一大半跟他家沾亲带故,当初他开厂时,这些人上门求工作,漂亮话说了一箩筐,什么进厂之后一定好好干、保证听话,什么不求工资多高、只求给个生活费就行了……全他娘的放屁!
干活磨洋工、上班开小差也就算了,赶订单时还要他这个做老板的求她们加班,结果这个家里有事,那个家人生病,肯留下来加班的还不到一半……好在章秀青想出了计件制这个主意,从此他再也不用求她们加班,他的妹子再也不用盯着她们干活了。
章秀青一看钟国新的笑容,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工人的思维很好理解,这磨洋工也是领这么点工资,累死累活还是领那么点工资,谁高兴尽全力?谁管你是亲戚?
钟国新想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
邵寒是下午四点半赶到的,坐了一天的车子,他看上去很疲惫,但精神很好,看到章秀青,眼睛亮如星辰:“我来了!”
章秀青先前存下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太好了,这厮总算来了,这里的事情可以全部交给他,明天她就能去做发夹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