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在这个同心神通域中,落叶有泰山之重,飞花则显得凄美无比。
仿佛无数朵粉红色的花儿被撕成了一片片的花瓣,随着狂风被席卷上天,在高空中游走而过,当其飘飘荡荡而下的时候,已然是在擎天大力魔王的头顶上。
当其时,就好像一个由粉红色花瓣构成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镇海神牛的身上。
顷刻之间,堆积的花瓣不知凡几,先是掩盖了他的四足,继而覆盖过肩膀,最终没过头顶,只余下那两只弯曲锋利的犄角,不甘地、徒劳地,展现着锋锐。
“葬花!”
繁花似锦的时曰过去,缤纷而落的花瓣,被深闺中的小姐归拢,葬于地下,这本是凄美的景色,人心中的美好与柔软。
可在此时,却成就了一片残酷。
自从粉红色的花瓣铺天盖地,将擎天大力魔王掩埋,他本来挣扎不已的动作,好像也随之缓慢了不少,就犹如花香入体,四肢酸软一般。
片刻之后,整个由粉红色花瓣堆成的牛形花冢,只剩下微微地颤动,不像是挣扎,倒更像是饮泣。
“好诡异的手段!”
张凡缓缓起身,仍然以天妖遁影藏身林荫之中,望向那颤抖不已的花冢,暗暗心惊。
第一次发现,杀人竟然也能杀得如此凄美。
木属姓神通的诡异,今天总算是看了个分明。
本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出手之意,虽然双方谁生谁死他都并不关心,然而既然与木属姓功法和枯木逢春妖法相关,说不得也只能救擎天大力魔王一命了。
正要出手,忽然心中一动,张凡的脸上闪过一抹赞叹之色,停下了动作。
“好一个擎天大力魔王,倒有几分牛姓子!”
在这个时候,花冢上的颤动,忽然停了下来。
没有人以为擎天大力魔王已经毙命,在花冢稳定下来的同时,一股庞大的压力,蓦然间笼罩了下来。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似从花冢中透出,又如在虚空中飘荡,声声入耳。
霎时间,飞花与落叶两人的神色,齐齐起了变化。
“我镇海神牛一族,世世代代给那棵老树当看门狗,当坐骑,那也就罢了,我们认了。”
“这样还不够吗?”
“我的父亲出生了,我的祖父母死了;我出生了,我父母死了。”
“他们都被吸光了精血,吊在了那棵老树上,一代又一代,风干在树上。”
“我不服,凭什么……”
“他只要一条狗,一只坐骑,只要一只~~哈哈哈~~想我神牛世代,竟然连做坐骑都不可得!”
“凭什么!”
“轰~~”
一片枯黄的叶子,从花冢中洞出,其上叶脉断折,绿意不在,力量耗尽。
随后,漫天花雨,缤纷而落,一头镇海神牛,咆哮着、怒吼着,踏波而来。
擎天大力魔王身上的金光,浓郁得仿佛火焰一般,生命力都在燃烧着,化作无边威势,尚未近前,滔天威势直接撕开了同心神通域。
恰在此时,一个仿佛锯木般的刺耳声音,响彻天地。
“凭什么?就凭这是老岛主的意志。”
这个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不像飞花那般饱含怨恨,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老树!
说话的,正是四人中那名枯槁老者。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动,硬生生地拦在擎天大力魔王的面前,双臂大张,竟是以胸膛,接住了对方俯冲而来的牛头。
“砰!”
一声闷响,弯曲锋利的牛角洞穿了老树的身躯,从他的后背上透出了锋芒。
纹丝不动,恍若不觉,老树连声音都不曾有半点的变化:“这就是你们的命,老岛主说的!”
话一出口,他双臂环抱,直接将擎天大力魔王的牛头环抱在怀中,随即……
“起!”
整个同心神通域的绿色光华,如同万流归宗一般,齐齐汇入了他的体内。
这一幕,仿佛一颗种子,在和风细雨,土壤肥力的作用下,扎根、发芽,茁壮成长一般。
在同心神通域彻底消散的时候,一根苍天古树,出现在了空地上。
古树的根系,直接撕碎了镇海神通域,繁茂的树冠上,无数树枝纠缠,将擎天大力魔王捆绑着吊到了空中。
苍天古树,犹自生长着,好像没有穷尽一般,点点绿光,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融入了它的身上。
张凡左近本来就倒伏的树木上,也有无数的绿光飞出,随后一株株大树,静静地躺在地上,最终化作了齑粉,漫天皆是木屑飘扬。
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两步,隐入其后的阴影之中,再望向老树时,目光已经不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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