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以往所展露的心思手段,他并非蠢钝无能的帝王,所以他决不允许朝中之人有人因私心而罔顾大义,而魏坚刚才却被宁子清的一番话接连刺的心神大怒之下忘了这点,不仅私议皇子之事,还妄图插手皇帝决断,此时冷静下来,连他都自己都知道他若是真鼓动正德帝扣下了宁子清,不仅不能收服宁家,更可能会彻底激怒宁家,到时候便会将宁家彻底推向他国皇室。
魏坚瞳孔猛缩,在正德帝略显凌厉的目光下心中一颤,连忙躬身道:“老臣不敢妄议,陛下圣明想必自有成算。”
……
这一边,司侯瑀和薛柔出了太玄宫后,便缓缓行至御花园中。
司侯瑀一路上都在打量身旁少年,见他行走时如泼墨流水,动作中带着洒脱不羁,其势比宫中皇子更加出色几分,宁子清偶尔会停顿下来,看似在赏看周围风景,实则却是故意放慢脚步等待腿脚不如少年的他。
司侯瑀心生好感,不由对其品性暗暗点头。
“相爷可有话想跟我说?”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薛柔突然开口道。
司侯瑀面露讶然,就听得薛柔笑着道:“从方才太玄宫里开始,相爷就神色担忧,出了太玄宫后,相爷更是几番欲言又止,其实相爷若是有话不妨直言,子清洗耳恭听。”
“宁公子果然敏锐。”司侯瑀露出几分不解,“宁公子既然如此聪慧,刚才在大殿之上与陛下说话时为何不知暂避其锋芒,你可知道,宁家虽然财势滔天,可这里毕竟是大周皇宫,若真惹恼了陛下,吃亏的可是宁公子自己。”
薛柔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可是相爷也应该清楚,若我刚才服软,接下来所面对的会是什么。”
司侯瑀无言,他当然知道陛下的心思。
过了半晌,司侯瑀才摇摇头叹息道:“宁公子何必如此决绝,其实宁家归附大周又何尝没有好处,如今宁家这般中立,虽说不必受谁约束可以任意行事,但是也面对各国虎狼觊觎之心,一着不慎便会被啃的尸骨无存,若是依附了我大周,至少有皇室为后盾,若遇危机也可保无虞……”
“相爷这话说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室更无情?”
司侯瑀怔住,就见薛柔神情淡漠道:“当年殷家未曾与霍家相交之时,也是殷贵不凡世家传承,可是和霍家一起打下江山拱手相让悉心守护大周百年后,所换的的也不过是家破人亡而已,如今还有几人记得当初的殷家是何模样?我宁子清虽然不才,但也绝不会让宁家因我而步了殷家后尘,平白做了别人的踏脚石。”
司侯瑀没想到眼前之人会突然提起殷家,神色微震顿时反驳,“那怎能一样,殷家谋逆叛上弑杀先帝,陛下才会狠心除去,宁家只要忠心耿耿又怎会步其后尘?”
“谋逆犯上?”薛柔笑出声来,神色见冰凉一片,“相爷或许忘了,这大周天下有一大半都是殷家打下来的,殷家世代为相,若想叛乱早就行事,又何须将江山拱手让与霍家?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论忘恩负义,你们周皇陛下绝对是个中翘楚,相爷觉得我会这么傻的将宁家的命脉交到他手中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