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进宫时,在金甲士值房存有一柄机巧扇。按下挂着扇穗的玉扣,就能从扇骨里射出毒针,用来防身还算不错。还请殿下收下微臣的这份微薄谢礼。”
能被安叹卿随身携带的防身利器,想来会是好东西。武令媺道过谢便先行离开。安叹卿却站在原地良久,平静遥望在殿堂飞檐之上悠游的流云怔忡出神。多年的心结,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真正解开的?不过玉松这孩子……很好。
武令媺与安家的关系向来不错,能出一份力她也愿意。这日费了太多脑筋和口舌,她连晚膳也没用就沉沉睡下。到了后半夜,她被饿醒,吃了两块点心就再也睡不着了。
命宫女们点亮火烛,武令媺打算拿本游记来看看催眠。在她寝殿守夜的司书大宫女苏芷若蹑手蹑脚进来,蹲在床沿说:“殿下,金统领下午本来想求见您,但您一直睡着。现下是不是要传他进来?奴婢瞧着他像是有要紧事。”
武令媺向来有事就立马处理,绝对不留到第二天。宫人们跟她久了,也深知她的性情。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披衣而起,在书房召见了金生水。
“殿下,这是同福店赶在宫门下钥前送进来的东西。”金生水双手将一个小荷包递给苏芷若,“梅掌柜说,这个小荷包是绿浓从楚国质子的侍书童儿高竹猗贴身里衣的暗袋里取出来的。绿浓觉得此物应该是高竹猗的紧要物事,所以下了手。此外,绿浓还认为高竹猗有不浅的功夫在身。”
“绿浓干的不错。”武令媺示意苏芷若将那小荷包交给自己,笑道,“正好风峡派给我送来的贺年礼物是两套适合女子修行的武功,你明天拿一份手抄本送去给绿浓。让她好好练,争取考进公主府成为侍从女兵。”
苏芷若抿嘴直笑:“殿下您又给人家画大饼充饥。再有几天就要开府了呢,绿浓哪里来得及参加考试。”
“我说过侍从女兵是永久性的吗?”武令媺翘起嘴角笑得邪气,“芷若,我这里从来都没有永久性职业。你们也要当心,要是不努力,说不定到时候会被新人考下去哟!”她捏了捏荷包,里头似乎装着一个四方形的硬物。
司书大宫女俏脸一扬,颇为自信地说:“考就考,谁怕谁?!咱们这些由殿下亲自教出来的人,要是考不赢外面那些小丫头片子,可以去撞墙自尽了!”
“有志气!”武令媺不吝夸奖,伸出手指将荷包里的东西夹出来,“是枚印章。把火烛拨亮一点。”
就着光华大亮的烛光,武令媺仔细辨认这枚印章上篆刻的字样。“淇……奥?”她眨巴眨巴眼,回想了片刻,又吩咐道,“取纸和红泥……还有我的星象图来。”
苏芷若飞快地在桌上铺开纸张,又打开红泥盒子。武令媺手持印章沾了红泥,再在纸上重重压落。“淇奥,果然是淇奥。”纸上这两个字她真是太熟悉了。
金生水和苏芷若分别拿着星象图的两端,武令媺捏着盖有印章的这张纸走到星象图的落款之处,仔细对比。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一眼看过去,就能清楚分辨出星象图的落款印章就是此时她拿到的这枚。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武令媺哈哈大笑。她用力地在印章上吹了几口气,胡乱在纸上盖落十几个“淇奥”字样,心情真是好到爆。
长久以来,每每面对这张对她来说太过玄奥的星象图,武令媺就有把画图之人揪来拷打一百遍啊一百遍的冲动。她脸皮厚,不去想是自己的星象知识太浅薄,反倒怪人家的图画得太深奥。现在这人居然送上门来,她不开心才怪。竹猗……不就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么?
命苏芷若把星象图放好,武令媺把玩着这枚很普通的白石印章,对金生水说:“你即刻去内廷司,让石雕匠人用同样的材质再雕出一枚印章来。我记得司珍匠人当中有人原先是做假古董的,你让他把新印章想办法做旧,最好能与这枚真印章不分真假。东西做好之后,将假印章和这个荷包交回梅掌柜,让她派人送去楚国使馆还给高竹猗。”
金生水身为武令媺的心腹,自然知道那张星象图的来历。他点头道:“殿下,这么说,这个叫高竹猗的书童其实是星象殿的人?难道他还是一名尊贵的星象士?”
“不无可能。如果此事为真,那么一名星象士纡尊降贵来当书童,真是可疑!”武令媺把印章放回荷包里交给金生水,摸着下巴说,“说不定楚国质子就是个傀儡,恐怕什么事都得听这个高竹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