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了,这种事情是真的对吗?”
聂从思考了一下,回答,“我知道你的意思,人类的感官和大脑都是很有意思的东西,错误的感官会令其大脑产生错误的判断……恩,我记得以前的一些记录里不是有过这样一个实验吗?有人将一个死囚绑在椅子上,蒙住他的眼睛,绑住他的手脚,然后用纸片在他手腕上划了一下,在他身边放出那种水滴的声音,告诉他‘你的手腕已经被割开了,你正在流血’。”
“然后呢?那死囚看不到真实的情况,他仅有的触感是那张纸片滑过手腕的感觉,还有耳边水滴的声音,这些不过是误导的讯息,是错误的,可他信以为真了,他坚信这是真的,他的大脑也相信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滴的声音始终在他身边环绕,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血浸湿了,所以他死了,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但是他就是死了。”
聂从说,“全息网游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感官的游戏,我们可以将那些令人感到快乐愉悦的东西放大,令玩家产生非比寻常愉悦的感受,但若是把那些可怕的东西摆在玩家的面前,那这就不是个让人感到快乐的游戏,而是个会杀人的网游了。”
吴以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对聂从说道,“从你们所说的话当中,我可以相信你们确实拥有那种能力,可以记录收集乃至模拟别人感官的能力,那我假设一个好了,如果有一个双重人格的患者进入了这个游戏,你们又要怎么模拟他的感官呢?”
恐怕是感觉这样说不太明确,吴以继续道,“我是说,如果这个人身体里有两种意识,也就是两个人格,且这两个‘人’对待同样的事物会产生不同的感受……比如说这个人吃同一种食物,一个人格觉得好吃,另外一个人格觉得不好吃,于是他就会对同一个食物产生两个感觉,这样的一种情况,这会影响你们的感官讯息收集吗?还是会使得该玩家的账号产生一些bug?”
吴以的提问似乎另聂从陷入了深思,他摸着自己脸上的狐狸面具想了很久,然后对吴以说道,“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不过我要回答的话……即使是人格分裂的玩家,在游戏里也是可以正常进行游戏的,和他在现实世界里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
吴以听着他那一句拉长的‘只是’,有些心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只是什么?”
聂从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一个人如果人格分裂了,那么就代表他有很多个‘自我意识’;形象的说,就是有很多个不同的人存在于同一个身体里,而当这个人格分裂患者进入轮回之夜游戏里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的一个账号里存在多个角色,但我们的游戏是一款终生只有一个账号一角色的体制设定……”
“所以说,如果这个人格分裂患者登陆了轮回之夜游戏,那么游戏的系统,只会承认他登陆注册游戏时所表现出来的‘精神’,意思大概就是,他注册登陆游戏用的是哪个人格,系统就只会承认那个人格的身份,而他的其他人格,则会被默认为未知身份登陆者。”
聂从一句话令吴以诧异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从继续道,“‘未知身份登陆者’被系统默认为非法程序。”
“出于一些安全条例,我们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未知身份登陆者’的活动,但不会消除其存在;然而,这种非法的登陆者是不受到保护的,也就是说,他在游戏里的一切感官,都不受到程序保护,我们会考虑玩家的安全问题把一些痛苦的感官度调低,但因为他不受到这种保护,所以他在游戏里的所有感官都是最真实的体验,死亡也是。”
吴以顿时理解了,也能够明白当初嗜罪者的想法了,他道,“也就是说,在这个游戏里,我们确实是有可能把一个人格分裂的患者治好的,抹除他多余的人格,只留下唯一一个?”
吴以的话让聂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半响,低声回答道,“确实如此,但我并不支持这么做,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个人格?而哪一个人格是最优秀最正常的呢?其他的人格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吗?而且抹杀人格这种事情,难道就不是杀人了吗?对我而言,人格这种东西……就代表着灵魂啊。”
吴以想了一下嗜罪者的情况,说道,“如果这个多余的人格已经严重影响到其正常人格的生命安全呢?我是说,那个多余的人格跑出去做了严重违法犯罪的事情,他杀人绑架,还把锅甩给正常的人格,我们是不是有权利抹除他?”
“有没有权利杀人不是你和我说得算的。”聂从说,“这可是法制社会吧,凡事都要公正公平的说……不过,在这个游戏里面嘛……”
聂从微微抬起头,狐狸的面具对准天空,吴以看见那面具的咪咪笑的狐狸眼睛。
然后聂从道,“在这个游戏里,我们……即为‘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