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直排斥这个问题,但是它就像是火一样,在心中越烧越烈。从见到他迎了庸皎进府那一刻,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男人的身躯重重僵硬。
她心中长叹,缓缓闭上眼睛。答案,已经清楚了。
她黯淡下去的气息让他心中揪疼,怀陌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紧紧抱着,生怕他松了丝毫她就会离开他。
“对不起,对不起……”又是一连串的道歉,带着措手不及的颤抖绝品天医全文阅读。
“我一得到消息,立刻就派小黑去拦她,那时,她已经到了皇宫,可是还未见到文帝。小黑将她拦下,但是她以死相逼……就这样,我失了先机。”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清楚,他做错了。
可是,无能为力。
那时,沉鱼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冷硬与小黑对峙,“要带我走吗?可以,我只容许你带走我的尸体。”
“你决定不了是不是?没关系,我等你,我等你去请示怀陌,让他决定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
最后,小黑并没有请示怀陌。他看到鲜血从沉鱼的脖子上流下,自作主张放了行。
其实小黑了解怀陌,他知道,怀陌不会要沉鱼的命,问与不问,都是那决定。小黑对怀陌很忠心,他以为他不请示,这错就可以揽到自己身上,到时沉醉追问,怀陌还可以推到他身上去。
可是怀陌压根没有提及小黑没有请示他这事。
怀陌坦荡,即便错了,也坦荡承了。
因为,那决定,也是他的。
错了,但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他毕竟欠了沉鱼。
沉醉缩在他怀里,身子微凉,怀陌将她搂得更紧了,沉醉默默的不说话,怀陌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不由慌了。手足无措的向她保证,“沉醉,不过半年,眼前我们被动的局势就会扭转,到时,再也没有别人,只有你,好不好?”
沉醉沉默良久。
怀陌一面慌乱地保证,一面绵绵密密的吻她,低唤她的名字,“醉醉,别生我的气……”
沉醉的手忽地动了动,去握他的手。怀陌一颤,立刻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沉醉拉着他的手缓缓覆到自己的肚子上。
手掌地下微微动了动,胎儿又动了。
怀陌惊喜莫名,又是一连串的吻落在沉醉的眉眼,嗓音含着不可遏制的激动,“醉醉,孩子在和我们说话。”
沉醉将头埋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凄凉的笑了。
“怀陌。”
“什么?”
“爱你……好难。”
怀陌喉间有什么蓦地哽住。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没有对不起沉鱼,你真正错待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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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那边连日来没有动静。然而,直到复泽、薄秦终于带着文帝的秘诏出现在锦年面前时,锦年却又不答应了。
“你什么意思?”文帝身边最信得过的两人动怒了,“分明说好的,用诏书换人,你竟敢出尔反尔?”
锦年悠然笑道:“我从未打算出尔反尔,我只怕,想要出尔反尔的另有其人无限之最终恶魔全文阅读。”
“诏书在此,圣上一言九鼎,你还有什么不满?”
“诏书不过薄薄一张纸,谁知道呢?到时他矢口否认,我找谁去说理?”
“那你想要如何?”
“回去告诉皇兄,我要二十万兵权担保。”锦年云淡风轻一笑。
“你……!”复泽怒极,一步上前,险些动手。
薄秦及时将他拉回,两人一同怒视锦年那张贪得无厌的嘴脸。
锦年含笑看了看两人,转身,嚣张地走开。
复泽薄秦相视一眼,挫败,只得捧着秘招原路回去。
锦年到了地牢。
这时的地牢,比起前几日,已经明显的多了腐肉的气息。无遇还被挂在铁链之上,连日来的折磨,伤口未及处理,手腕脚腕上已经有多处溃烂。
他的头垂着,头发散乱地遮住了他的脸,又是汗又是血的往下滴落,似乎昏迷了过去。
锦年走近,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那贯穿他手腕脚腕的铁链,空气里随即是隐忍的粗喘,无遇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全是血,可那血之下,皮肤里却动荡着黑色。
他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只眯着眼睛看向锦年。
锦年微微一笑,“宫主,属下过来给您请安。”
“呸!”
无遇一口血沫子直直吐到了锦年的脸上。
锦年措手不及,被吐了个正着,脸上顿时一阵阴狠,就要动手,只是,却又忽地笑了。
他抬手揩了揩脸上的血,笑着摇摇头,“宫主息怒。不必激我杀你,你对我大有用处,我不会和利益过不去。你还要谢谢我,若非我念着你我主仆之情,帮你解了几样致命的毒,以萧越仁那玩法,你此刻已经全身溃烂。”
“哼!”
无遇冷哼,如看最卑贱的脏东西一样看了锦年一眼,嫌恶地别开头去。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锦年仍旧笑笑的,“你心中骂我卑鄙无耻嘛,我知道。可你要珍惜你在我手中的时间,至少我就这样,不会再怎的折磨你。可是,等我拿你换了萧越仁二十万兵权和他的遗诏,你跟了他,他恐怕会将你做成人彘啊,哈哈哈!”
锦年说完,仰天长笑,笑得畅快淋漓,满意地看着无遇像困兽一样,因为愤怒挣扎,因为挣扎,铁链乒乒乓乓作响,鲜血又一次厚重地滴落。其实,锦年不是不想折磨无遇,常年屈于人下,他心中妒恨,巴不得折磨他。只是文帝的意思是要亲自动手折磨,锦年也乐得借刀杀人,犯不着争这个差事做。
锦年满意地将无遇气得如猛兽一样低吼躁乱,这才离开。
直到走出地牢之外,仍旧可以听见无遇的嘶吼。
无遇嘶吼终于悉数变成了挫败,他无力地缓缓垂下头去。然而,这时,他身后湿冷的地上却忽地传来动静,他眼皮也未动一下。
他身后那块地面忽地破开,继而,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无遇仿若未觉,那人缓缓走到他身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