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气的做法,一报到中组部,立马就遭到了中组部现任部长罗清远的狠批,在电话中,罗清远措辞极其严厉,他道:“洪岩,你这个思想是什么思想?青云书记掌控一省大事,他有心思跟你一个组织部长过不去?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还有,你遇到了困难,遇到了问题,不主动找省委领导沟通,直接就越级打报告,报告中还满腹牢sao,你这是什么觉悟?
你的事情,我看可能是组织对你期望太高了,你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扛不住了!如果你真没有信心坚持了,你随时打个电话给我,我们有的是人换,能者上,庸者下嘛!优胜劣汰的规则就是如此!”
洪岩被罗清远批得面红耳赤,他也是堂堂副部级官员,平常即使是上司,对其说话多半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会有如此严厉措辞的?
这话也只有罗清远说得出来,洪岩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干部,显然,他对洪岩失常不冷静的表现非常的失望,不然,他断然不会措辞ji烈至此。
顿了顿,罗清远又道:“好了,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去办!你的情况我已经给青云书记通报了,你得做深刻的检讨,然后认真和青云书记沟通,努力的把工作做妥当,不然谁都帮不了你,你听清楚没有!”
“谢谢部长,我明白!”洪岩道,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中对罗清远还是很感ji的。罗清远终究还是把事情捅到张青云那里去了,洪岩直接向上反应情况,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
但是现在罗清远如此态度,也让洪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青云,真要涎着脸上门道歉?洪岩觉得自己脸皮有些薄,好像拉不下这个脸面来,但是如果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
洪岩本身就是全国人大代表身份,他履新江南,人大代表身份没变,所以这次他也是跟随江南代表团进京的。
随团进京,别的代表都喜气洋洋,精神一心都在会议上,唯独他洪岩心中有事,一直是闷闷不乐。他身处江南代表团中,觉得自己和周围是格格不入,分外的别扭。
在履行江南之前,他堂堂中组部干部三局的一把手,走到哪里都是忒有面子,忒受人尊重的,而且作为骨干,他每年下各省市调研的机会也极其多,京官下去,那也是体体面面,地方上的接待伺候无不极尽到位,不知多少年,洪岩都没尝过受冷遇的滋味了。
而现在,他履新江南,虽然不是受冷遇,但是洪岩看不出这有什么差别。放眼整个代表团,他基本都是陌生人,别人认识他,见他都是含笑客客气气,但是这种客气,背后是漠然,洪岩在官场中滚了这么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来。
所以,洪岩此时心中是落寞的,是失落的!履新江南的ji情和信心,早消磨殆尽了,仅仅只剩下现在的焦躁和徘徊,不知道下面的路该如何走顺畅。
“叮咚!”有人按门铃,洪岩从沙上坐直身子,起身慢慢到门口将门拉开。
“洪部长好!”一个干练沉着的中年人站在他门口,洪岩一愣,嘴角抽动了几下,脸上终究化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哎呀,是陈主任!这个当口你不在书记身边护驾,怎么有空串我的门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张青云的秘书陈家强,洪岩见到陈家强,他的心脏就跳动加快,因为他清楚,不管是什么原委,陈家强肯定都是代表张青云来的,在这个时候,他来所为何事?
饶是洪岩城府颇深,但此时他心中都很紧张,他绕过省委越级向上反映情况,完全是一时冲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所作出的一个莽撞决策。
在经过罗清远狠批以后,他仔细反思,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他既然进到了江南这个集体,那就得充分尊重张青云班长,有什么事情过不去,一定要绕过班长直接打报告?
即使是张青云要给他下马威,那也是可以沟通的,张青云能够掌管江南一个省,怎么可能就容不下他洪岩一个组织部长?
想通这些,洪岩心紧张了,所谓做人做事占有理字心中就不慌,洪岩现在本就心中七上八下,还占不住理字,他岂能不心慌?
关于张青云的传言,洪岩听得太多了,他比张青云的年龄还长,张青云前些年在华东、近两年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在京城是被人传了又传,洪岩自然也耳闻很多。张青云整起人来的本领,洪岩更是心中清楚,一时心中开始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