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说完,伍子牛拉开房门出去了,庄继华一愣,冯诡微微一笑,心里却开始重新评价伍子牛。从得到消息开始,伍子牛就悄悄将庄继华的保卫级别上升了,施少先已经将外围警戒升级到战时级别,现在他们的危险不但来自曰本人,还有可能来自军统和中统。
宫绣画从庄继华手中接过酒罐,这个动作表明她也不希望庄继华喝得太多。喝了两杯酒后,庄继华看着冯诡笑道:“岁月催人老呀,无常兄这些年越发稳重了,再无当年苏北鬼才的不羁了。”
“没办法,”冯诡嘴里喷着酒气,心中略有些得意,当年他潜入蒋介石身边,引导他发动了中山舰,可这也成了他事业的转折点,从此之后慢慢离开了权力中心,渐渐的要成为南京官场上一个碌碌官僚,一身抱负也无法实现,直到被派到渝城后,在轰轰烈烈的社会改革中,他渐渐沉寂的雄心才重新燃起。
“这个么多年,这么多事,不想沉稳也不行呀。”冯诡叹口气:“文革,你不也一样吗?这要换以前,恐怕你什么也不会说,最大也就一走了之,可现在你能无视吗?走得了吗?”
庄继华默然了,的确,他不能无视,更不能一走了之,他必须做出努力,为自己,为那些追随他的人,挽回不利局面。
“文革,我回去后,查阅了最近几个月委员长的所有讲话,党部的所有指示,我得出的结论是,委员长还没有下决心,虽然他撤了李之龙,但还不能说明他就要动你了,所以你还有扳回来的机会,不过我认为,你最好还是不要作这样的尝试。”忽然之间,冯诡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那股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庄继华把玩着酒杯,不动声色的问道。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等冯诡的到来,从人才上说,他身边聚集了不少,王国斌、夏阳林这样的善战之将,李之龙这样的政务高手,梅云天这样金融人才,但缺少一个阴谋家,象冯诡这样的阴谋家,张静江不是这样的人,他甚至连政治家都算不上,只是比别人多了些经验。
“文革,你发现没有,”冯诡没有答话,而是继续说道:“你的力量太分散,又太集中。”说道这里他停顿下,看看庄继华和宫绣画,似乎是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然后才说:“说集中,你的力量主要集中在渝城,四川云南贵州三省虽然说是在你的掌控下,实际上你只掌控了三分之一,当然是最重要的三分之一,而你控制西南三省更多的是依靠你的威望,你在这些年中积累起来的威望,这就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一旦委员长要动你,你也只能依靠你的威望来反击,但这又会削弱你的威望,所以你反击会削弱你的威望,而这是你最大最有力的武器。”
“说集中,你的人主要集中在西南开发队和渝城,而委员长现在已经越来越无法容忍这点。首先说说西南开发队,当初之所以取名西南开发队,是为了掩盖准备抗曰,现在抗战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再沿用西南开发队已经不适用了,而且与中央权力发生的冲突越来越多,所以委员长迟早要动他,你不妨借此机会就此放弃,趁机另起炉灶。”
“那在哪里起炉灶呢?”庄继华不动声色的问道。
“五战区。”冯诡毫不犹豫的吐出三个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庄继华,可庄继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冯诡接着说:“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是桂系,委员长的政治对手,而五战区现在精兵众多,委员长绝不愿意被桂系长期掌控,这就是老天留给你的。”
最后这句话让庄继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脑海中忽然涌起了隆中对的场景,什么上天留给你的,诸葛亮好像就是对刘备说的这话。
“你到五战区后,可以任意调整五战区的人员构成,你可以借此机会,把你的人调到五战区,然后从这里出发反攻,在夺回的地区安插你的人。”
“恐怕很难,”庄继华微微叹口气:“委员长不会轻易同意反攻,而且在收拾好我之前,他不会再挑起与桂系的冲突。”
这声叹气让冯诡露出了笑容,他有点抓住庄继华的心思了,庄继华已经意识到他必须在军事政治上消失一段时间,也选定重新出山的地区,也就是五战区,但就差怎样获得五战区。他有点兴奋的说:“不错有这种可能,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你回去后,不是要争西南开发队或整军权力,委员长给你什么职务,你就接受什么职务,然后就到西北去,待在西安,经常与胡宗南见见面,不管委员长作什么,都不要回渝城,最好把李之龙也带走。”
庄继华思索着,渐渐的脸上露出笑容,冯诡不愧是阴谋高手,胡宗南是蒋介石扶持起来的,牵制他和陈诚的重要棋子,如果他和胡宗南关系拉近,陈诚恐怕就会坐立不安,蒋介石也会感到不安。
“多谢先生,”庄继华从宫绣画手中接过酒罐给冯诡和自己的酒杯倒满:“若我能掌控五战区,我希望先生到时候能来助我一臂之力。”
冯诡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他一口喝干杯中酒,一亮杯底,大笑着说:“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庄继华也喝干杯中酒,两人相视大笑。宫绣画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她对这个冯诡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不过今晚却见识了他的机谋。冯诡肯定已经意识到,这些年陈立夫对他积累的不满,要不是顾忌庄继华,早就撤换他了,现在他向庄继华表明态度,为自己谋求一条退路,这人的见识也算超人一等。
送走冯诡后,宫绣画一边收拾一边笑道:“这冯诡也算个机灵鬼,隔着老远居然也能猜到老蒋的心思。”
“你可别小看他,”庄继华正色的说:“这人学贯中西,尤其擅长阴谋诡道,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姓格有点张狂,这两年已经好些,当年在广州那才真的狂。”
“你真的打算照他说的作吗?”宫绣画问。
“他所想与我有点不同,”庄继华也没明说:“见到委员长以后再说吧,”说到这里他沉凝下:“或许他最初那个提议更好,算了,见到校长再说吧。”
宫绣画明白了,庄继华是在西北社会改革和干脆休息之间徘徊,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蒋介石的态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