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高之助是被土肥原的副官带进来的,土肥原到新京后虽然与他谈过几次,但还从未在办公室内与他谈话,这还是首次。
进门便看到青城小山也在屋内,立高之助稍稍一愣便恢复正常,心中更加警惕,土肥原贤二站在窗前背对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
就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立高之助便察觉到室内气氛的低沉,他没有开口,而是慢慢走到土肥原的身边站下,也同样望着窗外。
“看看吧,”土肥原的声音有些低沉:“立高君,好好看看吧,或许以后我们再也看不到了。”
立高之助也沉沉的叹口气,目光同样深沉的叹口气:“形势的确很糟,不过,如果能得到国内的大力支援,我们或许可以守住满洲,山海关的地形对我们有利。”
“可惜的是,国内无法提供更多的支持。”土肥原答道。
立高之助显然楞了,他扭头看着土肥原,似乎不相信他的话:“阁下,如果是这样,仅凭关东军现在的兵力是无法守住满洲的,要守住满洲至少需要增加三十万兵力。”
“可如果向满洲调三十万兵力,国内就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土肥原叹口气。
立高之助有些纳闷,土肥原,这个老歼巨猾的家伙,他这是要做什么?与自己谈天说地,悲哀时局,恐怕没这个闲情逸致,松懈自己的警惕,这也太小儿科了,也太小看我立高之助了。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困难了。”
俩人有口无心却又滴水不漏的闲聊着,土肥原重重的叹口气:“是呀,战争发展到现在,帝国面临非常严重的局面。”
土肥原这才扭头看看立高之助,立高之助正深情的看着窗外,看着有些空旷的大街,看着城市的房屋,以及遥远的大地。
“我在这里为帝国服务了十四年。”立高之助喃喃的说道:“我一生最美好的时代都在这里渡过的。”
土肥原忽然发现立高之助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这家伙要么是帝国的忠诚卫士,要么是最好的演员,可他到底是什么呢?”
“立高君,我们谈了几次,关于特别列车遇袭,您这几天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土肥原将话题拉回来了。
立高之助沉默下,转过身走到茶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土肥原也返身坐到他对面,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他,青城小山随即给立高之助点上。
“谢谢,青城君。”立高之助吸了两口烟,然后才幽幽的说道:“阁下,我必须承认,如果没有高层泄密,支那人是不可能如此准确袭击特别列车的,我和我的同僚都有嫌疑,应该首先被怀疑,支那人,….,他们应在其次。”
青城小山心中大骂,这个立高之助实在太混蛋了,现在他的这个态度就是告诉你,只要你查得出来我就认,查不出来,我绝不认;可你偏偏无法从他话里面找到破绽。
“你能理解就好,”土肥原喷出口烟雾,隔着烟雾观察立高之助,立高之助的神情很是坦然,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立高君,你在满洲服务了多少年?”
“档案里都有,”立高之助的语气有些消沉:“从帝国陆军大学毕业后就到关东军服务,在南满服务,一直到1935年才离开,调到参谋总部,这些档案里都有清楚的记录。”
“是的,档案里记录着你曾经受过七次嘉奖,三次勋章,为帝国立下很多功勋,”土肥原说这话时,紧盯着立高之助:“您在南满就从事情报工作,有十几年经验,可为何在特别列车上,出现如此大的疏漏?这让我非常不解。”
立高之助沉默了下,这才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土肥原的问题看上去很简单,可实际上非常刁钻,前面的嘉奖勋章封死了你经验不足的借口,十几年情报工作,就是告诉你,在安排特别列车时,不应该忽略保密,你必须作出解释。
“正是考虑到保密的原因,我才有此疏漏。”立高之助决定正面迎战,他解释道:“特别列车由于运输的危险姓,所以不能在城市停靠,这容易泄密,这也是我们选择拉姑的原因,拉姑小,容易保密。考虑到支那人的空中优势,铁别列车的运行路线和时间是我亲自和横山中将商议的,可是,一列火车要开动,必须对列车时刻表作出计划,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究竟那里出现问题,我想这个环节可能是最可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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