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
“好!”弘治皇帝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样东西,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徐勋,又嘱咐道,“这是朕让萧敬去兵部刘尚书那里要过来的,中旨朕会让萧敬写给你,但你需得记住,让你领军,是为了防患未然,而不是为了其他!至于你的罪责,朕会传旨叶广,以查无实据结案!”
“是,臣明白!”
接下来弘治皇帝又是好一通其他嘱咐,事无巨细无所不包。尽管徐勋总觉得皇帝似乎谈不上病入膏肓,可这些话语太过不祥,因而他心里一直沉得很,到皇帝吩咐完他退出西暖阁,他才勉强消去了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而下一刻,他就看见朱厚照越过张永气咻咻地走了过来,后头还有一个宫装丽人,瞅着三十出头,不施脂粉却异常匀净的脸上露出一丝掩不住的疲惫。只这会儿瞧见他,那疲惫之色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雍容盛气。
“徐勋,父皇都对你说了什么?”
见朱厚照那急切的模样,徐勋忙轻咳一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刚刚让臣出来时吩咐,若是您二位来了,立时请进去。”
听到这句话,朱厚照立时忘了追究父皇都对徐勋吩咐了些什么,二话不说就冲进了西暖阁。而张皇后就不像他这么急切了,尽管她几乎不见外臣,这会儿仍是仔仔细细打量了徐勋老半晌,这才颔首道:“厚照提过你多次了,心眼好,人又机敏多智,是个难得的人才。之前你被人诬陷,皇上不得不从众意把你下狱,如今既是出来了,今后当更加竭力报效才是。”
“是,臣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张皇后见徐勋深深行礼,这才示意女官打起门帘,自己急急忙忙地进了西暖阁。等到一应人等全都进了门去,徐勋才上前对张永使了个眼色,又对萧敬拱了拱手道:“萧公公,按着皇上的吩咐,您予了我手令,我和张公公眼下就出城去十二团营。只这会儿实在是太晚了,您可能派几个人送我们出去?”
此刻已经很不早,萧敬看了一眼旁边的铜壶滴漏,只一沉吟就点了点头:“也是,此刻不早了,无论是宫门也罢城门也罢,都不那么好进出。我让孙彬送你们,否则就算你们是奉了圣命,到十二团营也不是那么容易办事。他是司礼监写字,往那边办过几次公差,勉强算得上是上下人面熟。”
尽管张永在门外也曾经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奈何弘治皇帝的声音很低,而天子因感染风寒,原本通风的竹帘子换成了厚实的棉帘子,他只能隐约听到几个词。一直等出了北安门,孙彬去那边招呼马车,他才抽空对张永解说了此去十二团营的目的。
“皇上对太子实在是……”
即便张永跟随朱厚照多年,得知这一番内情仍然是眼圈微微一红,良久,他才摇了摇头道:“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明白皇上的这番苦心,这才不辜负了这一番厚望。唉,闲话少说,咱们赶紧走。如今掌总的是英国公张懋,他年纪大了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十二团营,这会儿应该在家里,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避过他。为了稳妥起见,我送你们走一趟铁狮子胡同的英国公园。”
说话之间,孙彬已经把马车赶了过来,竟是他自己端坐在车夫的位子上。见徐勋微微一愣,他跳下来一把打开车门掀开车帘示意两人上车,又直截了当地说:“老祖宗吩咐过,事出非常,乱七八糟的人知道越少越好,所以安排下了这些。只委屈了徐世子你继续穿这一身,毕竟英国公园不比其他的地方,实在是不好进。”
徐勋当然知道孙彬是什么意思。英国公张懋乃是英国公张辅的幼子,前头兄长早就过世了,因而张辅战死土木堡之后,他九岁袭公爵,无论是在景泰天顺成化弘治这四朝,全都是备受荣宠,而且按着辈分也是勋贵中的头一位。这会儿他和张永先后上车,尽管一路上马车异常颠簸,车程亦是漫长得让人心焦,可他却一丁点睡意都没有。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乍听得外头孙彬轻声说已经到了,徐勋不免拉开一丁点窗帘一看,见马车正停在一处角门外,隔着不远的三间五架金漆大门赫然紧闭,前头挂着四盏写有英国公府四字的灯笼。随着孙彬叩响了西角门,里头很快就传来了应声。
“这么晚了,谁啊!”
“烦请去通报,咱家司礼监写字孙洪,奉命来见英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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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