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都是急病而亡,在乡间原本就已经被人视作是不祥之人,如今若是再这样回去,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只怕族长要逼我自尽以示清白。”那女子说着又磕了个头,这才转身又冲着钱宁一连磕了三个头,“恩公大恩大德,民女没有他物可报,只能叩这几个头拜谢,愿恩公青云直上儿孙满堂!”
钱宁原就是瞧着她姿色心动十分,此时再见她自诉隐情凄凄婉婉,接着又对自己磕头谢恩的模样,再想想家里那动不动就会甩脸子发脾气的黄脸婆娘,他终于忍不住了,立时上前一步把人扶了起来,旋即就转身对着徐勋单膝跪下,一时豁出去了:“大人,昨晚上卑职救了她之后,因为事急从权,曾经解了她的衫子给她裹伤。男女授受不亲,卑职虽不是有意,可终究是和礼法不合。大人能否做个大媒,卑职愿意到她家里下彩礼迎她过门,请大人成全!”
徐勋从前从锦衣卫把钱宁要过来的时候,就曾经问过他家里的人口,知道他家里还有一妻一子。因而,此刻钱宁用迎而不是用娶,自然就是纳妾而非娶妻——哪怕大明制度是官宦人家四十岁以上无子方可纳妾,可官场上侍妾成群的比比皆是,相反一夫一妻的却是罕见得很——见那何彩莲听了钱宁的话乍然抬头,脸上先是怎么都掩不住的惊喜,旋即方才低头讷讷说什么配不上的谦词,他知道这女子心里必是千肯万肯的,想了想就叹了一口气。
“也罢,若是都平安回去了,你就去她家里下彩礼吧。做媒之事再说了,你此番建下大功,升迁赏赐都少不了,这种事太招摇,小心回去御史参你一个行为不谨!吴大海,先带她下去。”
徐勋对那何彩莲的刚烈有些赞赏,心中甚至想起了还在京城的小丫头,知道她虽是用了些心计,可更多的是不得已。如今的世道对于女子多有苛刻,谁要是因为两次婚事受挫,此次又被虏寇掳走,逼不得已死中求活,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他本意是在府军前卫的军士里头挑个不曾成亲的把这何彩莲许配了,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当然了。钱宁这个人胆大包天,野心极大,但真本领却也不容小觑,此次建下大功回京之后必有升赏,何彩莲即便是为妾,比嫁给寻常军户,乃至于出头困难的小军官,自是风光多了。
尽管徐勋暂且不提做媒的事,可那番告诫却是好意,再加上钱宁此刻大为高兴没有人横刀夺爱,自是不会有什么芥蒂。等人一走,他便对着徐勋百般吹嘘了一通老柴火,仿佛浑然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对人呼来喝去的。而徐勋示意老柴火起身,问了他几句口外地形,旋即就突然词锋一转道:“你马术如何?”
“大人明鉴,小的这从前就是跑口外的,马术是吃饭的家伙,自然是极其娴熟。”那老柴火话说出口方才醒悟到把自己的底给兜出来了,却也没有后悔药吃,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人若有什么要使唤的,尽管吩咐下来,小的一定尽心竭力。”
“既如此,接下来会分出五百人押送战俘兼护送宣府军民回去,其余的就随神将军和我另有用处。你既是长年跑口外,对这附近的地形又熟悉,就随着我吧。”
说完这话,他不等面色大变的老柴火说话,就淡淡地说道,“若是说之前的大功足够你的儿孙世袭所镇抚,那接下来的事情要是做成了,我保他一个世袭指挥佥事,接下来你也不用再豁出命来跑口外,自然有的是清福可享。”
老柴火瞥了一眼钱宁,见其的手已经扶在了刀柄上,不由又打了个寒噤,再也不敢犹豫,慌忙连声答应了下来。等到徐勋唤了人进来,见那两个亲兵形如看押似的带他出去,他忍不住又往钱宁脸上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位才刚冒了大险的竟恍若没事人似的。
钱宁极其机灵,等老柴火走了,他便立马凑到徐勋身边满脸堆笑地问道:“大人,接下来咱们真的不回张家口堡,还要打仗?”
当初既然能从李逸风那里把人接收了过来,徐勋就知道这钱宁便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那是一柄锐不可当的快刀,用得不好便容易割着自己。此时此刻见其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不禁打趣道:“虽说你之前这一趟就算得上是危机重重,可和接下来这一遭相比却是算不上什么。怎样,你功劳也够了,美娇娘也有了,要不要我遣了你回去?”
“看大人说的,功劳哪有嫌多的!”听说果然还要再战,钱宁竟是精神大振,“大人可别说什么赶卑职回去的话,总而言之您到哪,卑职跟到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