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望着战况的契丹将领叫述律者莫耶,是回纥述律部的顶梁柱,同时也是契丹太后述律平的幼弟,述律部虽属回纥,但融入契丹政权已久,自族人虽未忘记源自回纥,但也常以身为契丹国人为傲。
去年毗伽逃到漠北,在述律平的示意下,这部来自北庭的回纥人便纳入到漠北回纥之下,今春契丹西侵,仍然以耶律朔古为大军统帅,述律者莫耶作为副将,以三千兵马驱毗伽余部作为前锋。
正如杨易所料,契丹人冒着冬寒余威西行,路上缺乏补给,不但对粮食的耗损极大,在某些区域连食水都有困难,因此大军是次第出发,并未一涌而至,述律者莫耶所部八千众,抵达小金山附近的只有不到三千人,而且多是北庭回纥,但即便前锋也分批而行,他们走到这附近的时候冬寒渐退,这日述律者莫耶听说所部前军遇到巡哨的汉骑,便率领百骑赶到附近观战。
这时赤丁向左冲突没法击垮对方,麾下的牧骑都显得有些慌张了,这些人是从伊州的牧民和北庭难附的牧民里面选出来的,骑术精湛,战场武艺却是一般,队列训练也还不足,一般来说,生手在战场上所能发挥的武艺,一般只能是平时训练的一二成,陡然遇到强敌,都是进行本能的马上械斗。
眼看没法在契丹右路兵马赶到之前击溃左路,契丹军右路的兵马又已经赶到,赤丁知道此战必败无疑了,心中忽然想:“都督为什么按住其它兵力不用,却派我来?”看看周围士兵都很慌张的脸孔,他下了决定,将核心部属二百余人集结起来,“其他人,退!”
千余牧民哄然而走,向小金山方向逃去,赤丁带领二百余人浴血奋战,且战且退,两部契丹兵马一合,数量比他多出十倍,但竟然还是没能围困住他。
杨易在小金山上望见,对杨涿道:“这部兵马,没春华说的那么厉害啊。”
杨涿道:“对,这批军马不像契丹军,倒像当日北庭回纥的兵马。”
旁边慕容旸道:“那多半就是北庭回纥到了漠北接受契丹人的整编。”
杨易道:“多半是了。”
看看赤丁已经逃到附近,杨涿道:“我去接应他回来。”
杨易道:“不,只用箭将敌人射退就好。”
赤丁这时已经杀得精疲力竭,眼看离小金山不远,叫道:“兄弟们,生路就在眼前了,冲啊!”
奋力一冲冲到小金山脚,山上埋伏着的唐军忽然齐齐现身,千箭齐发向山下射击,契丹军大叫:“有埋伏,有埋伏!”
两边唐军一起敲锣打鼓,大摇军旗,契丹将领眼看山上人数不下二三千人,若让赤丁重整旗鼓,再加上山上的人马,他们就讨不了好去,当下引兵退去了。
赤丁逃到山上,抹着满脸的血迹,叫道:“都督,赤丁回来了,我没能歼灭敌人,特来请罪!”
杨易淡淡说道:“敌众我寡,你能平安杀回来,不算有罪。”
赤丁道:“既然都督知道敌众我寡,为什么却又派我们去送死?营内这么多的精锐兵将不用,却用我们这些本来打算来帮忙料理后勤杂物的牧骑?”
杨易道:“你这是在向我问罪么?”
赤丁道:“不敢。”
“既然不敢,就下去好好准备。”杨易道:“小金山扼守西进要道,契丹人要想经过,除非向北迂回千里,现在北面冰雪尚未解封,山路难行,他们也就只有此道才可通。我的兵马暂不行动,七日之内,凡属出击迎敌的功夫,都由你所部来负责。”
赤丁听得怔了,杨易道:“怎么,不领命么?”赤丁忙道:“不敢。”领了命令下去了。
此后两日契丹人又发起了两回攻击,却都被唐军以弓箭射退,其中一部人马走山道要迂回包抄,赤丁便纵骑兵出击拦截,双方一攻一守,互有死伤。
远处述律者莫耶遥望这一战的经过,道:“所谓天策唐骑,不过如此。”
一个北庭回纥的将领道:“国舅爷,不能轻敌啊,这伙唐骑狡猾得很。”
述律者莫耶道:“狡猾算不上,不过是汉人守土的旧伎俩罢了。”
那将领便上前请教,述律者莫耶道:“汉人善守不善攻,遇到我漠北骑兵南下攻击,最常用的办法就是选择高耸险要之地,筑城立营,他们的弩箭确实厉害,扼山而守,急切之间攻拔不下,我们若要绕过据点深入,他们就可以随时断我们的后路。现在才是开春,北庭的草都还没长长,这帮汉人选择了这个地方扼守,就是要堵得我们粮绝而退。只有拔除了这颗钉子,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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