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机还在不停的释放着伙伴,每当有一位战友跳出,就会有一朵伞花盛开,这样的景象实在是令人终生难忘。
脚下,宽阔反射着星光的格兰德河格外明显,在远处就是一道细细的黑线,那应该就是这次任务要夺取的大桥,更远处号称新墨西哥州第一大城市的阿尔伯克基城内一片漆黑,只有东北角火光冲天。
尧戈知道,这情况肯定是之前轰炸机中队的功劳,他们集中轰炸了东北角的火车站,把美国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引向了那里,而且夜晚轰炸也使得城内不敢开灯,这样就更不容易发现伞兵了。
正当尧戈觉得应该是一次不会遇上抵抗的安全降落时,只听到耳旁忽然传来了啾啾之声,几乎擦着耳朵掠过的声音让他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有人在朝着自己开枪!
尧戈迅速一拉右边的伞绳,让降落伞偏转了一些后,奋力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因为步枪还挂在脖子上没法使用,所以手枪是他现在自卫的最强武器了。
枪声稀稀拉拉,看得出应该是驻守在大桥附近的少量美军或者多管闲事的牛仔,由于天太黑,尧戈没找到冲自己开枪的人,当又一阵枪声传来,正准备还击的他忽然觉得眼前什么东西开始放大,双脚飞速用力一撑。
着地了!
重新踩上实地的感觉从未那么好过,大风将尧戈连人带伞吹得翻了身,等他迅速摸出匕首隔断了伞绳后才发现,自己距离岸边只有不到几步之遥了。
万幸。
尧戈仍掉了降落伞包后,刚准备离开就发现一朵大伞被风吹着也向河里飘去,连忙跑去拽住隔断伞绳后,才发现是班里的机枪手三胖。
两人互相帮着解开了身上所有的无用羁绊后,尧戈立刻将瞄准镜卡在了枪声上,此时三胖也准备好了轻机枪,装好了弹鼓,有了一挺机枪在自己边上,尧戈也觉得胆子壮了不少,向着数百米外的大桥冲去。
“敌袭!”
“机枪。”
“掷弹手,干掉左边的机枪阵地!”
“上桥,一队,检查大桥,二队,垒沙包,机枪,这里需要两挺机枪!”
=====亚瑟大饭店三楼的一间客房内,老波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窗外不远处的大桥上,脚步杂乱,更有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爆炸传来,但比起一小时前那种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和急促枪声,已经安静了很多。
隔壁房间里传来了阵阵翻动声,那对年轻夫妻大概要准备离开了,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准备在天亮后离开,因为西部已经几乎没有安宁之地了。
老波恩从随身携带的皮箱内翻出了一本旧照片,第一张是他的结婚照,第二张是过世妻子年轻的留影,第三张。他的目光停在了第三张上,捏着相册书页的手微微颤抖着。
黑白的照片上,记录了在旧金山港,几位年轻水兵站码头上,捏着一个中国苦力的长辫子,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放肆大笑的场景,苦力的北上,还被用油漆写上了“monkey”字样。
这张照片拍摄于30年前,老伯恩那时风华正茂,抓着鞭子的手正是他的,那时中国人在他眼中只是一群肮脏无比,还有个类似尾巴的monkey。
但现在。
他们来了,他们用比美国更大的大炮和更好地飞机,发泄着百年来的满腔怒火,发泄着被白人羞辱,被用鸦片故意荼毒,被人揪着辫子活活打死的愤恨!
30年前,他揪住了一根鞭子,自以为高高在上,可现在他却仿佛走进了一个轮回。
大风将窗户吹开,老波恩叹了口气,准备去关上窗户好好睡个觉明天离开,可当他的手刚刚搭上窗沿时,外面的一幕陡然让他瞪大了眼睛。
几朵美丽的白色大伞,从头顶缓缓飘落,然后,几位身穿着奇装异服,背着大包的士兵就出现在了街道上,正当他准备看清楚他们到底是谁时,身后的大门被猛然踢开,然后他就听到了30年前曾经听过的那种声音。
“举起手来,不要动!”
两位黄皮肤的中国士兵冲进了房间,老波恩被吓得连忙举起了手,他不明白为何中国士兵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到沙发上的相册时,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异象反倒是让士兵有些奇怪,顺着这个老家伙的目光看到了相册翻到了第三页时,士兵的脸色陡然变了。
将相册对着老波恩的脸反复对照了一下后,士兵眼中煞气逐渐浓了起来,寒光吓得老波恩噗通跪倒在地,大喊道:“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该还债了!”
“砰。”
老波恩只觉得胸口一疼,当士兵的身影在眼中渐渐模糊时,他听到了最后一声尖叫。
“上帝,是他们,是中国人,他们从天上飞了下来!”
“哒哒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