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飘在两人身后,真的很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决定好去哪里。
路上,景玉偶尔会停下休息。小景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大包淡黄的圆饼,两人饿了时,便拿出来吃一块,脸上却毫无表情。
我看得有些想哭,他们是笨蛋吗?明明有钱,为什么非得吃这些东西啊?
当我看到景玉虽像无意识地走路,却能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时,我便明白了,他是有目的地的。至于吃饼,是为了节约时间吧?为什么要节约时间……想到这个问题,我忍不住要哭,然而鬼却没有眼泪了。
他是怕我的尸体会腐烂吧!
景玉对我的尸体比照顾小景还要细心,他用清水替我洗脸,甚至用梳子将我乱了的发髻重新梳好,他的神情温柔而体贴,仿若他怀中的女子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般连续着走了两天,我甚至已经闻到尸体淡淡的腐朽的味道,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瞪大眼看向神情温柔地凝望着尸体的景玉,他……该不会……不打算把我埋掉吧?
有了这个猜想,我看景玉的眼神便复杂起来。将我的尸体多留几天算是深情不舍,这一直留着……算是……变/态神经吧?
夜间,两人找了一件破庙过夜。小景连日奔波,很快便入眠。我有点心疼地伸手去摸小景的脸,然而,转头去看景玉时,心疼便成了心惊。
我去——
望着眼前这一幕,我浑身都冒出了寒意。
景玉吻住了怀中的女子。
飞在空中,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吻着自己的尸体,这种滋味……真心复杂难言。
我眼神更加复杂地看着景玉。
可是,看到他伸手开始脱女子的衣裙时,我终于忍不住大叫,“景玉——你这是侮辱我的尸体!”
我飞下去,蹲在景玉身边,想要阻止他禽/兽的行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件件地脱掉了我的衣服,我忍不住抱着胳膊发抖,低头看身上的白裙,还在。
我不忍看接下来的场景,闭上了眼。过了半晌,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脱下来的衣裙整齐地搁在一旁,景玉正倚着柱子睡觉,而他怀中紧抱着的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红衣。
原来是换衣服啊!
我松了口气,目光停在红衣上面,忽觉有那么几分像是……嫁衣。
景玉曾提过的冥婚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他……不会真有这打算吧?
我只觉心脏十分地负荷不了,这比得知景玉与连卿上chuang后的打击更大。
翌日,景玉又上路了。在晴朗的阳光洒在冰山上的午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冰山之上,纷飞的雪如一场白色的花雨。
景玉定然是来过这个地方。他找到一处竹屋,院子内冰冻三尺,一株寒梅迎风绽放。
令我惊异的是,寒梅树下,一具冰棺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寂寞地在等待它的主人。
而我很不幸地成为了冰棺的主人。景玉将我小心地放入了冰棺,凝眸看了半晌,仿若看出我真的不会醒来,方轻声一叹,盖上了棺盖。
冰棺仿佛透明的水晶,散着淡淡的寒气,即便盖上棺盖,里面女子苍白的容颜仍清晰可见。
小景终于说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他道:“娘亲真的死了吗?”
景玉道:“不,她只是睡着了。”
小景垂下头。
*******
深夜,寒气凝重。
景玉站在冰棺前面,冷风呼啸着吹落几瓣梅花,飘飘荡荡落在他乌黑的发上。
景玉凝视着棺内的女子,道:“芊芊,国师说你会死,我便派人打造了这具冰棺。当看到你真的死了,我又后悔打造了这具冰棺。”他淡淡的笑,“会不会是因为已经有了冰棺,你才会死?”
景玉缓缓跪在了雪地里,他的手贴在冰棺上,仿佛已经能触碰到那苍白的脸。
他道:“我曾想过,你穿上嫁衣的模样定然是极美的。却不曾料到,你竟只能在死后才能为我披上嫁衣。芊芊,国师曾说,人有来世,若我在此地修佛百年,能不能求得来世的一次相逢?哪怕换了容颜,没了记忆,我也一定能够认出,你是我前世挚爱的恋人。”
景玉将脸贴在了冰棺上,他道:“芊芊,你别急着投胎。我为你入佛门,念经文,修行百年。那时,我们一起去投胎。我们不会再是生来的仇人,初见也不会怀着任何憎恨。我会为我们求得一个美好的相遇,幸福的结局,你等一等我,好么?”
我拼命地在一旁说“好”,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见。
“景玉!我就在你身边,你听见了吗?”
我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他的脸,然而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冷的风吹过手指。
景玉却忽然侧头,眸光渐渐凝成焦点,聚在我的身上,瞳仁微缩,他的神情似惊似喜,“芊芊……”
他朝我伸出手。
他看见我了!他看见我了!
我忍不住露出微笑,下一刻,却发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我的手还没能碰触到他,便烟消云散。
风在轻轻地吹,我仿若还能听到景玉在唤我,“芊芊……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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