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少阳答应了,起身正要离开,又被杜淹叫住了,盯着他缓缓道:“听说你在青楼墙上提了一首诗,以前相亲的时候,也曾写了两首诗用以考问女方才学,可有此事?”
左少阳有些意外,不知道杜淹突然问起这件事所为何故,躬身道:“是,卑职莽撞……”
“知道莽撞就好!”杜淹沉声道,“《世说新语》中那荀奉倩,大好男儿,本应当报效国家,名垂青史,却为了一介女流而死,这等惹人耻笑的蠢人,你该写诗唾弃他才对,你却大加赞赏,还说什么‘不辞冰雪为卿热’,这等儿女情长,如果堪当大任?”
左少阳顿时明白了,原来杜淹是说的这个,也不愿意跟他争辩,但更不愿意把这认为是自己的错误。闷声不响站在那。
杜淹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若只是个读书人,写出这等无聊词句倒也罢了,只不过让人笑话几句,可是,你现在是官,只要好好干,将来前程似锦!所以,任何事都要小心,不可留人话柄,否则等你官当大了,便会有人拿这些事说事!总会多多少少影响你的仕途。何苦逞一时的痛快?”
左少阳还是闷声不响。
“还有那一首墙上的诗,什么‘十年一觉长安梦,赢得青楼’,这诗让人看了会对你有什么印象?只会说你是个浪子!一个落魄江湖的浪子,一个整天只知道混迹青楼的无形浪子,对你仕途有何益处?——本官已经命人将你写在墙上那首诗词涂掉了,也不许青楼女子再唱这首诗,还有你那首赞叹荀奉倩的词。以后若有人问起,你最好断然否认这两首诗词是你写的!”
若是倒退一年,左少阳肯定会跟杜淹顶撞起来,只是,经过这一年的磨练,左少阳变得冷静了很多,眼前这位朝廷权臣,自己最好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惹恼他,否则当不了官到还是小事,只怕招来祸害。本想闷声不理,只当没听见。可眼角瞧见杜淹正阴着脸盯着自己的反应,只要低声说了句“是!”
杜淹脸色稍稍缓和,道:“你这三首诗里,还就那首题写长安早朝的写得不错,本官很欣赏,已经推荐给一些人鉴赏指点,给你扬名。你现在需要的是名气,有了名气,你才能给更多的人治病。”
杜淹在唐初算得上是个有名的诗人了,因为很有诗才,深得唐太宗的欣赏,经常找他吟诗作赋,唐诗名句“结交澹若水,履道直如弦”便是出自他之手。能被他推崇的诗词,自然是绝佳的了,加上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更能引人重视,所以能想象左少阳的这首诗很很快众人皆知的。
对左少阳来说,名气本身不重要,但是作为一个郎中,只有名气大了,才有更多的人来找自己看病,也才会有人重视自己的医学论断。这倒是个好事。忙抬起头拱手道:“多谢大人提携。”
杜淹点点头,捻着胡须道:“从这三首诗来看,你诗才很不错,若当初本官知道,倒是可以推荐你参加秀才科考试的,不过,能题诗作赋的人朝廷有的是,而真正医术高明者,却是少之又少,所以,你继续在行医上发展,或许比你靠诗才从政更合适。要知道,凭借高明医术,一样可以当上高官,一样能得到皇上的重视,那时候只要你有治国安邦之才,同样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本官很看好你,也有意栽培你,所以才好意提醒你这些,以后事事留心,稳稳做事。不要辜负了本官的期望!”
左少阳答应了一声是。
不过,他是没兴趣成为栋梁的,也没存这指望,贞观之治中,能治国安邦的大臣多如牛毛,哪就轮到自己了?自己当初也没学过大唐的利弊得失,一门心思都在医学上,所以,就算让自己当了宰相,只怕也提不出比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这些名相更好的办法来,所以,还是安安心心当一位郎中的好,治病救人才是正道。
杜淹瞧着左少阳,心想自己这番话,若是其他有意仕途的官儿听了,不喜得抓耳捞腮的才怪了,偏偏他平静如水,仿佛不是说的自己的事似的,有些无奈,心中暗叹,这小子胸无大志,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哟。心中烦闷,摆摆手,示意让他出去,再不看他,凝神埋头继续写起奏折来。
左少阳忙躬身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来到花厅,左少阳提笔写了一付方子,交给冷队正,然后告辞出了杜淹府邸。
他刚走到门口候客厅,从里面钻出几个人来,喜滋滋拱手道:“左大人,您忙完了吗?我们老爷等着您呢!”
左少阳一看,却是上次跟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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