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冷的道:“我便是仗了你的势。”
南海鳄神一呆,喝道:“胡说八道!你能仗我什么势了?”
木婉清道:“你位列‘四大恶人’,这么高的身份,这么大的威名,岂能和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动手?”
这几句话是捧中有套,看似吹捧,其实早下了套等着南海鳄神去钻。木婉清也知道,别说她现在重伤在身,便是一点伤势都没有,也绝不会是南海鳄神的对手。因此想那话逼住他,不使其对她动手,再不济也要先将对方拖住,等凌牧云回来再说。
这南海鳄神的名头虽响,武功虽高,却也不一定就能盖过凌牧云去,只要能够将凌牧云等回来,事情未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虽然嘴上对凌牧云要打要杀的,可真碰上了事,木婉清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凌牧云。
南海鳄神一怔之下,仰天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
笑过之后,南海鳄神向着木婉清问道:“听说你武功不错啊,怎地会受了重伤,是给谁伤的?”
木婉清悻悻的道:“他们四个打我一个,倘若是你南海鳄神,当然不怕,敌人越多越好,我可不成了。”
被木婉清接连捧了几句,南海鳄神心情大好,对木婉清的印象也是好了许多,道:“你这话倒也有理,毕竟不是谁都有老子这般本事的。不过他们四个人来打你一个小姑娘,真是好不要脸,要是让我碰见,非得将他们一个个的脑袋都拧下来不可!”
说到这里,南海鳄神看了木婉清一眼,又道:“老子南海鳄神岳老二是什么身份,绝不会杀受了伤的女子,下次待你人多势众之时,我再杀你便了,今日不能杀你了……”
听南海鳄神说到这里,木婉清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不过接着就听南海鳄神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得问你,我听人说,你长年戴了面幕,不许别人见你容貌,倘若有人见到了,你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此事可是真的?”
木婉清点了点头:“不错,确有此事。”
南海鳄神小眼一瞪问道:“你干嘛立下这么个古怪规矩?”
“这是我在师父跟前立下的毒誓,若非如此,师父便不传我武艺。”木婉清道。
南海鳄神问道:“你师父是谁?做事这等希奇古怪。乱七八糟,放屁,放屁,简直混帐至极!”
木婉清傲然道:“南海鳄神,我敬重你是前辈,对你礼敬有加,但你出言不逊,辱我师父,却是不该。你若再如此,我便没有和你说话的必要了。”
南海鳄神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木婉清竟会突然对他硬气起来,不禁微微有些恼火,手起一掌。击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登时将石头表面打得石屑纷飞,现出一个坑陷来,怒声道:“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几粒石屑迸溅在木婉清的手臂脖颈等肌肤裸露之处,直射得她肌肤隐隐生疼,只是她却目不稍瞬,浑不露惊讶和畏惧之意。
南海鳄神一掌便将岩石打得坑陷固然是了得。但比起凌牧云先前一掌将整块大石都给打碎的掌力来,却还差了一筹。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更加厉害的,这时候再看南海鳄神的示威之举,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南海鳄神向木婉清瞪视半晌。眼见她目光清冷,毫无惧色,心中也有些赞赏,说道:“好。算你说得有理。你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嘿嘿,这等……这等……嘿嘿。”却是不再说木婉清师父的坏话。每当想要口出恶言之时,便以冷笑代替。
木婉清道:“我师父姓什么叫什么我也不知,只知道她老人家自称幽谷客。”
“幽谷客?”南海鳄神稍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没听见过,似乎也没什么名气嘛!”
木婉清道:“我师父长年隐居幽谷,因此才叫幽谷客,自然没什么名气,怎能与你这般大名鼎鼎的人物相比?”
“这话倒也有理。”南海鳄神点了点头,随即突然提高声音,喝道:“我那徒儿孙三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被你给害死的?”
木婉清冷冷清的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徒儿的脾气。他只消学得你本事十成中的一成,我便杀他不了。”
“这话倒也有理。”南海鳄神点点头,但想到自己这一门的规矩,向来一徒单传,孙三霸一死,十余年传功督导的心血顿时化为乌有,不禁越想越恼,一想到就是木婉清害得他十年心血白费,原本对于木婉清的一点好感也顿时消失一空,大喝一声:“他奶奶的,不行,老子要给徒儿报仇!”
木婉清道:“怎么,南海鳄神,你这么高的身份,也要说话不算出尔反尔么?你的徒弟学不到你武功的一成,死了岂不是更好,免得活在世上,丢了你的脸。”
“这话倒也有理,我岳老二的面子是万万丢不得的,不过他和老子终究师徒一场,若是他被人杀了,老子这个当师父的却什么也不做,难免让人笑话。”
南海鳄神说到这里,语音一顿,向着木婉清狞声问道:“我徒儿看到了你容貌没有?”
木婉清咬牙道:“没有!”
南海鳄神道:“好!三霸这小子死不瞑目,让我来瞧瞧你的相貌。看你到底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木婉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曾在师父之前立下毒誓,倘若南海鳄神伸手来强揭面幕,以自己的武功,自然杀不了他,可依照毒誓,第一个看了她面貌的男子,她不杀就得嫁,那她岂不是就得嫁给此人?连忙惊声叱道:“你是武林中的成名高人,岂能作这等卑鄙下流之事?”
南海鳄神冷笑道:“我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作势自然越恶越好。老子生平只有一条规矩,乃是不杀无力还手之人,此外是无所不为,无恶不作。你乖乖的自己除下面幕来,省得麻烦老子亲自动手。”
木婉清颤声道:“你当真非看不可?”
南海鳄神怒道:“你再啰里啰嗦的,老子不但除了你的面幕,连你全身衣衫也剥个清光,老子不扭断你脖子,却扭断你两只手,两只脚,这总可以吧?”
木婉清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猛地一抬手臂,“嗤嗤嗤”三声轻响,三支短箭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一齐射中南海鳄神的小腹。
然而还不等木婉清心中欢喜,只听“啪啪啪”三声响,三支箭一震,都落在了地下,似是南海鳄神的衣内穿着什么护身皮甲,袖箭根本就射之不透。
木婉清身子一颤,又是三支毒箭射出,两枝射向南海鳄神的胸膛,第三支却是直射他的面门。“啪啪”两声,射向南海鳄神胸膛的两支毒箭仍是如中硬革,落在地下。第三支箭将到面门,南海鳄神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伸出中指闪电般在那箭杆上一弹,那箭顿时被弹得远远飞了出去。
“杀他不得,唯有自杀,决不能受他之辱!”
木婉清心念一动,抽出长剑便往自己的颈中抹去,只是重伤之后,出手不快,南海鳄神一把抢过,掷在地下,嘿嘿两声冷笑,说道:“我的规矩,只是不杀无力还手之人,你射我六箭,那是向我先动手了。我要先看看你的脸蛋,再取你小命。这是你自己先动手的,可怪不得我坏了规矩。”
说着话只见南海鳄神钢髯抖动,“嘿”的一声,伸出鸡爪般的五指,便向着抓木婉清的面幕抓去。木婉清躲闪不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绝望,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凌牧云,你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