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中年妇女手里的收据,而是蹲下,跟依旧不肯站起来的青年对视,“你这是已经动过手术,脱离危险了?”
“是的,我刚出院,医生说发现得早,我太幸运了。”青年眼眶湿润。他原本每天被中年妇女唠叨洗-脑,也觉得他吃了小摊的寿司,直接吃进医院,老板赔钱天经地义,但是接到医生的电话以后,先是觉得天都塌了,再是狂喜。
癌细胞只有绿豆大小,动个手术切除就可以,医生连连感慨,青年很幸运,这等于是捡了一条命。
“我儿子在医院受罪,这钱你必须给,否则我就起诉你这个小摊。”中年妇女不依不挠,听了青年的话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看你生意挺不错,小摊一天能挣不少钱吧?你舍得小摊倒闭?”
“我去,我想起来了,那位阿姨就是先前来小摊讹钱的那位,没想到现在又来了。”围观的人终于想起这茬,说话声音挺大。
“不过,儿子跪在地上磕头,亲妈要钱,这啥节奏?”
“我看里面另有隐情,不过亲妈态度很强硬啊。”
“这场面很玄幻,这俩真是母子?”
沈柳把青年拉起来,跪了这么一会儿,青年脸色苍白,直冒虚汗,显然手术刀口还没恢复。中年妇女咄咄逼人,眼刀子唰唰地飞过来。
“妈,这事跟小摊没有关系,咱们回去吧。”青年走到中年妇女旁边,哀求道。
“怎么跟小摊没关系?要是不吃他们卖的寿司,你能去医院?能动手术?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这小摊卖的都是穿肠□□,你还感激人家?”中年妇女推推金丝边眼镜,恨恨道,“既然小摊老板不肯赔钱,那咱们法庭见。”
人群一片哗然,中年妇女那句话太过分,他们天天来小摊买吃的,被说成穿肠□□,任谁都会感觉不自然,万一真的会出事,那岂不是每天吃的是炸-弹?
“你没跟你妈说具体情况?”大家的表情沈柳都看在眼里,如果处理不好,小摊生意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影响,甚至青年的事一旦坐实,以后生意会一落千丈,自己身上也会烙上出过事故的烙印,就算是挪到别处,一旦被人发现,做什么吃的都会被怀疑。
“没……没……”青年低下头。
“果然如此,如果你今天不来还好,既然来了那我就替你说清楚,省的以后你妈不依不挠,还以为真是我害你。”沈柳叹了口气,看着中年妇女的眼睛说,“你儿子并不是因为吃我的寿司进的医院,事实上他那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因为他是胃癌早期,我不过是让你儿子不要为了花钱而简单走过场似的检查,我建议他深入检查,最好是查一下胃。”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哗然,看向中年妇女的眼神变了又变。
“我去,胃癌早期,很幸运。”
“我亲眼看到老板处理食材,都是新鲜的。我觉得那个青年做得对,得感谢老板,不然等以后癌细胞扩散发现可就晚了。”
“嗷呜。”沈二哈蹦跶过来,蹲在沈柳前面,囧囧有神地看着中年妇女。
牛牛站起来,一跛一跛地走过来,蹭蹭沈柳。
封靖哲悄悄退回到小摊里,朗声道,“来,刚刚要蛋包饭的加火腿吗?”
“不要。”女孩最先回过神。
大家再次排好队,偶尔有几个看向中年妇女,都感觉这人真是奇了葩了,儿子有病进医院这也能倒打一耙,她怎么不把儿子吃过的所有饭店、小吃店都讹一遍,看看能不能讹到钱。
除了青年,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像一个个巴掌打在中年妇女的脸上,她脸色阴晴不定,手里还举着医院收据,最后恨恨地踢了青年一脚,“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还不是不想让妈你担心。”青年脸色苍白,拉着中年妇女离开,“咱们走吧,哎……”
小摊寿司是一个引子,引出青年进医院,沈柳再推一把,让他查出病,这是一件好事,只是在医院出结果之前沈柳不能说明白,他要真是说了,指不定中年妇女会告他诽谤。对于青年和中年妇女,沈柳都没有好印象,得亏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然回去也许会忍不住扎-小人。不过炒菜还是要继续,这都是钱,嘿嘿。
“大家久等了。”沈柳回到小摊里,“我记得刚才有位大哥要一份豆腐皮,请问要加红辣椒吗?”
“多放点红辣椒,小伙子脾气挺好,这要是搁我身上,指不定一拳就揍过去。”一位穿着宽松工作服的男子乐呵呵地说。
沈柳笑笑,“我也没损失什么,那青年挺孝顺,就是他妈……”
“下次遇到这种人甭理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
“哈哈,就是。话说老板你这炒菜摊要关门,一定要赶紧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我就认你这个小摊。”
“一定,一定。”沈柳端着炒锅,把炒好的菜铲进塑料袋里,递出去。
有一部分人选择在这里吃完再走,小矮桌利用率还挺高。沈凌衫自己占了一张小矮桌,摇晃着手里的红色丝带冲着大头狗喊,“沈二哈,过来。”
“嗷呜。”沈二哈蹦跶过来,歪着狗头看丝带。
凑到沈二哈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沈凌衫摸摸狗头,举起手里的丝带。沈二哈摇着尾巴后退,接着甩开四条狗头往前窜,脑袋撞在丝带上。
刹车,转弯,再蹿回来,继续撞丝带。
据说西-班-牙斗牛士就是手里拿着一块红布,在牛跑过来的时候躲开,继续用红布刺激牛。沈凌衫特别聪明,刚好小书包里有一条红色的丝带,于是招呼沈二哈,斗(逗)狗玩。
沈二哈来回狂奔,狗头顶在丝带上,越跑越开心。
牛牛淡定地看了一眼依旧在狂奔的沈二哈,默默地叹了口气。事实上,刚刚沈凌衫拿着丝带找过牛牛,而大狗非常淡定,该捡塑料瓶捡塑料瓶,该送垃圾送垃圾,该趴着不动就趴着不动。
“沈二哈过来。”沈凌衫摸摸狗头,把丝带缠在狗耳朵上,打一个蝴蝶结。
沈二哈溜达到垫子上趴着直喘气,狗头蹭蹭牛牛,还特意伸到牛牛前面,炫耀一下快要从毛耳朵上掉下来的蝴蝶结。
牛牛:“……”
下午收完摊,照常去看望贵妃。
皮外伤好得快,断的骨头恢复比较慢,医生觉得贵妃是个奇迹,操心的事儿也少,不像其他狗狗,打个疫苗都得鸡飞狗跳好几个护士上阵。
“嗷呜呜。”狗头凑近贵妃,沈二哈尾巴飞快地摇摆。
贵妃抬起头舔了舔沈二哈的狗鼻子,“嗷……”
两条狗狗最近关系非常好,沈柳眼皮一直跳,很担心贵妃染上沈二哈的某些性格,扭头摸摸牛牛的狗头,搬救兵,“牛牛,贵妃是你救出来的,快过去联络联络感情。”
牛牛蹲坐着,稳如泰山。睿智的大狗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并且不准备插-入干涉,饱受折磨的贵妃性格转变一下,应该……不是坏事……
从宠物医院出来,沈柳摸摸一直跳的眼皮,再看看后排座椅。沈二哈不肯安分地趴在座椅上,试图越过牛牛,到车门那一边,狗腿刚搭到牛牛身上,坐在一旁的高大壮就把沈二哈的狗腿拨下来,沈二哈锲而不舍地继续……
前面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一辆装满猪的货车刚好停在旁边,沈二哈仰起狗头看了眼,兴奋起来。
“爸,一车猪。”沈凌衫也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恩,估计是贩猪的。”沈柳也看向外面。
“有猪在撒尿!”沈凌衫眼尖,指着外面说。与此同时,沈二哈终于成功跟牛牛换位置,挪到车窗旁边,狗爪拨弄开关,车窗飞快地降下来……